11月2日,国产大型客机C919首架机在上海总装下线。这不仅标志着C919首架机的机体大部段对接和机载系统安装工作正式完成,已经达到可进行地面试验的状态,更标志着C919大型客机项目工程发展阶段研制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为下一步首飞奠定了坚实基础。就如初生的“婴儿”,C919要振翅翱翔还需走过蹒跚学步的历程,经受搏击风雨的考验。
C919距离交付市场还有多远?
C919总装下线仅仅是万里长征走完第一步。C919大型客机制造方中国商飞公司董事长金壮龙在总装下线仪式上表示,大型客机计划于2016年首飞。为实现这个计划,首架机首飞前还需完成系统调试、试飞试验设备和仪器安装等工作等。
记者了解到,与飞机总装平行推进的系统测试仍在紧张进行之中,包括“铁鸟”(机械系统测试)、“铜鸟”(发电和配电等供电系统测试)、“电鸟”(航电系统测试)试验。完成系统测试后,C919将进行地面试验和机上试验,包括开展航电、飞控、液压等各系统试验、机载系统集成试验和全机静力试验。
C919大型客机试飞的准备工作早已开始,中国飞行试验研究院已任命C919试飞总师,将来试飞总师将和他的伙伴们在真实的大气条件下,对飞机、发动机及机载设备进行探索研究、验证和鉴定的系统工程。其中有部分试飞,需要在特殊气象与自然环境下进行,包括高温、高湿热、高原、高寒、大侧风、模拟冰型与自然结冰、噪声、热气候燃油试验、湿跑道、溅水、排烟、排液、除雨等。如果这些特殊气象国内没有,还要到国外找。只有经得起国内外极端气象与自然环境的考验,大型客机在全球的飞行才能有安全保证。
正如C919的“前辈”——支线飞机ARJ21走过的路一样,实现首飞仅仅是对飞行能力的检验,而要交付用户及市场,最重要的是需通过“安全审定”,即适航取证。这不仅需要通过我国民航管理部门的认证,还需要赢得国外民众的认可。
2014年12月,ARJ21获得适航认证与美国联邦航空局(FAA)的“影子审查”,这为C919奠定了坚实基础。然而,这并不意味着ARJ21也获得了FAA的适航认证,仅能表明我国适航取证标准与FAA标准对标。
C919通过中国民航局的适航认证或许会比ARJ21更顺畅,但打开国际市场将面临同样的压力。
C919“中国制造”成色几何?
C919大型客机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是中国人自己设计的飞机,但并不是说所有的零部件都是“中国制造”。中国商飞公司采用“主制造商-供应商”模式,在坚持中国制造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聚全球之智”,提高了国产飞机的性能。
据统计,国内有22个省市、200多家企业、36所高校、数十万产业人员参与了C919大型客机研制,包括宝钢在内的16家材料制造商和54家标准件制造商成为大型客机项目的供应商或潜在供应商。
C919首架机机头、前机身、中机身、中央翼、中后机身等九大部段由中航工业西飞、成飞民机、沈飞民机和洪都航空等国内航空工业企业制造,使得国内航空工业的工艺水平、制造能力上了一个大台阶。
上海飞机设计研究院总体气动部高级工程师余圣晖对记者说,针对先进的气动布局、结构材料和机载系统,中国商飞研制人员共规划了102项关键技术攻关,包括飞机发动机一体化设计、电传飞控系统控制律设计、主动控制技术等。
C919大型客机的零件、设备、部件、部段总共超过百万件,为了获得更好的飞机性能,中国商飞择优选择了16家跨国公司作为大型客机机载系统供应商,推动它们与国内企业开展合作,组建了航电、飞控、电源、燃油和起落架等机载系统的16家合资企业,通过技术转移、扩散、溢出,大大地提升了我国民机产业研发与制造的整体水平。
余圣晖说:“国内外供应商管理对于中国商飞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供应商提供的设备、部件是否符合飞机设计要求,需做怎样的修改,都需要我们和供应商工程师不断地沟通。这是一个艰苦的磨合过程,但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C919飞得更精彩。”
C919能否改变波音、空客两强争霸的局面?
事实上,作为国际上大型民航客机的霸主,波音与空客公司早已提前布局,推出针对C919大型客机的新机型,直接和C919大型客机“打擂台”。据了解,空客研发的新一代空客320,波音制造的新一代波音737,与C919飞机的市场定位几乎重合,使得国产大飞机在研制过程中便遭遇到了空前的市场压力,面临着同类机型的激烈竞争。
根据国际惯例,客机投入市场必须取得适航认证,也就是飞机的市场准入证。如果没有进入欧美市场的适航认证,国产大飞机将无法在国外运营,目前C919大型客机要获得欧美的适航认证还面临很多难题,这意味着国产大飞机暂时难以用于全球最繁忙的国际航线,获取利润的能力将大打折扣。
对此,国内航空界的有识之士建议,由于民用航空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我国作为大飞机制造的后来者,完全可以参照国际惯例,采取一系列扶持政策,帮助大飞机打开国内外市场。其实,各国政府都会扶持本国的民用航空产业,欧美等民机发达国家也曾通过出口信贷、融资租赁、市场准入、减免税费、购机补贴、基建支持等多种途径,对购买和使用本国飞机的航空公司给予优惠和补贴,支持本国民机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
比如,空客公司首个机型A300飞机刚进入市场时,也遭遇市场难题,当时的法国政府及时出手,大胆采取让航空公司近乎免费试用的销售方式,成功化解了危机,促进了空客公司的快速发展,取得了与波音公司平分秋色的成就。
“中国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家需要在一个战略性行业里有自己的产业,有战略和雄心,这太能让人理解了。至于世界的蓝天,世界的航空,这个市场太大了,容纳两个以上制造商绝对不是问题。”空客中国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陈菊明说。
“我们相信,中国商飞将成为市场强有力的竞争者。我们也相信,竞争是促进行业整体发展的重要力量。我们愿意和中国商飞及其他业界同行一道,继续致力于航空业的长期可持续发展。”陈菊明说。(记者贾远琨 毛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