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十堰市均县镇寨怀沟52岁的曾国兰因“小便不适”到村卫生室治疗看病,村医生吕世武诊断她患有“前列腺炎”,医生给她开具了三天输液,药品分别是“青霉素、左氧氟沙星、头孢曲松钠、地塞米松等”。3月19仍未见好转,在医生在没有询问告知患者是否接触酒精及没有做皮试情况下,将左氧氟沙星换成了超大剂量头孢与其他药物混用,静脉注射没有一分钟,患者脚一跺,小便失禁,抢救无效去世。
曾国兰的情况明眼人一看便知属于医疗事故。但随后在湖北医药学院法医司法鉴定所的医疗事故技术鉴定书上,曾国兰系隐患重症冠心病合并心肌炎在输液过程中急性发作致急性心力衰竭而死亡,更荒唐的是,这份具有法律效用的医疗事故技术鉴定书漏洞百出。
事故回放:治疗小病丢了性命
6月8日,记者赶到曾国兰在湖北丹江市均县镇寨怀沟5组的家,村民向记者透露,事故还要从3月16日说起,曾国兰因小便不适,村卫生所开具了三天的输液,3月18日曾国兰用农村土法蒸馏白酒后的酒糟熏蒸(类似用白酒桑拿汗蒸)欲治疗自己的类风湿,第二天早7点左右因“小便不适”没有得到好转继续去医院诊断,医生吕世武诊断她患有“前列腺炎”。吕世武在没有询问告知患者是否接触酒精,并且,没有对患者做皮试情况下,把头孢曲松钠与其他药物混用,静脉注射没有一分钟,曾国兰脚一跺,妈呀一声,小便失禁,然后就抢救无效死亡了。
曾国兰的突然死亡对其整个家庭打击巨大。记者来到村里时,曾国兰年迈的老母亲哭得死去活来,令人动容。采访之后记者想要对其家属进行采访,一名女士说,“老人情绪不稳定,以后再说吧。”婉拒了记者。
一场小病,缘何夺去了曾国兰的命?据曾国兰的儿子称,其母亲是因为“小便不适”去看病,诊断结论简直是贻笑大方,女性怎么可能患有“前列腺炎”,导致死亡的关键就是在没有做任何皮试的情况下直接打了头孢,如果,他有那么一点点责任心做个皮试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
当记者采访村医吕世武,吕世武也承认打了头孢并且没有做皮试。记者根据平时去村卫生所打针,医生会不会给他们做皮试问题采访了多名村民,村民均向记者表示,村卫生所基本上不会做皮试。
漏洞百出的医疗事故技术鉴定书
5月5日家属拿到湖北医药学院法医司法鉴定所意见鉴定书结果为死者患有严重冠心病合并心肌炎在治疗的过程中突发死亡记者就曾国兰是否有心脏病史的问题采访了其家属及多名村民,大家均表示绝对没有。当记者采访医生本人、当时在场的村民及死者家属对鉴定书的看法时,均都表示实在是出人意料。
湖北医药学院法医司法鉴定所的鉴定意见书写明,患者2017年3月16日、3月17日、3月18日已经静脉滴注过“青霉素、左氧氟沙星、头孢曲松钠、地塞米松等”,均未出现过敏症状和其他不适;3月19日在输完“左氧氟沙星”后更换为“头孢曲松钠”静滴约一分钟左右突发“胸部不适、口流白沫”,经抢救无效很快死亡)。综上分析认为,曾国兰系隐患重症冠心病合并心肌炎在输液过程中急性发作致急性心力衰竭而死亡。
曾国兰的儿子向记者表示湖北医药学院法医司法鉴定所鉴定书上诸多陈述与实际严重不符明显偏袒医生,鉴定结果很明显的不平等,不公正。对村医诊断其患“前列腺炎”这点并没有提及,医生没有做皮试及头孢量过大也没有提。鉴定上显示由“前几天注射头孢没有过敏反应”得出自己心脏病死亡更是可笑。死者前三天根本就没有注射头孢,这一点是村医吕世武、当地警察、院长、医调委承认的,并且,有视频为证的。
专家说法
记者就这一情况咨询了相关部门,有关人士向记者表示,死者前一天有与酒精接触,极有可能是酒精与头孢急性过敏产生的“双硫仑样反应”造成的猝死。一个没有任何冠心病症状的人,没有诱因,是不可能心脏病致死的。
记者随记
全国每年鉴定数量达上万例,约80%是首次鉴定。首次鉴定结论约有3/4得到医患双方认可,不需再次鉴定。“老子鉴定儿子”、“叔叔鉴定侄子”、“沾亲带故”、“官官相护”……这是社会上关于医疗事故鉴定的流行说法。医疗事故鉴定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一纸结论,字字千钧。
人们通常认为,鉴定机构是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由此我们也可以说,鉴定机构社会公平正义的屏障,然而,在案中我们还真难以将湖北医药学院法医司法鉴定所的鉴定书与公平正义相连,遑论公平正义的屏障。
我们这个社会哪里都可以有不公平,惟独鉴定机构不能不公平,哪里都可能产生徇私,但鉴定机构不能有徇私;哪里都可能产生违法,惟独鉴定机构不能违法,因为鉴定机构扮演的角色就是消除违法,制止徇私,恢复公平正义。
但是,就湖北医药学院法医司法鉴定所目前的现状,我们能寄希望于他们吗?我们何以为公平正义的屏障?谁又能修复被湖北医药学院法医司法鉴定所构砸碎了的那道正义最后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