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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智卿 北京护法居士
内容提要：
“庐山海会寺拆寺事件”，可谓是时下佛教界最令四众瞩目的热点之一。事件折射出的错综因缘与正邪较量，可谓是一个全息缩影，照见当今法治伦理尚待规范、人心道义尚待沉淀的时代阵痛。
事件至今不断升级，九江市层面已公开发文介入。关心事态进展的佛教四众逐步意识到，庐山海会寺拆寺事件作为一个当今时代的典型案例，充分演绎着各路行动者的互动模式与攸关利害。下文从十大维度进行了逐一梳理：
一、普钰法师：“意气风发”与“官商代理人”之间的大反差
二、武红宗教局长“高超的协调技巧”与“野蛮激进”之间的大反差
三、“两位僧人”与“一支队伍”之间的大反差
四、舆情危机公关：从“个人网文”到“官方转载”的大反差
五、“天地可鉴”与“封锁消息”之间的大反差
六、衍意老法师“一切安好”与“白色恐怖”之间的大反差
七、“尼众寺院”与“僧人来抢”的大反差
八、老住持“半生坚守”与“弘法不力”之间的大反差
九、海会寺“古意盎然”与“危房废墟”之间的大反差
十、住持移交协议：“欣然同意”与“密谋代办”之间的大反差
守得住海会寺，也必将守得住共处同类因缘与困境的众多丛林，守得住佛教界清净明朗的未来。已然见证了中国历史与中国佛教诸多重大发展因缘的千年古刹海会寺，也必将再次见证这一佛教护法史上的重大发展节点。
众所周知，此刻海会寺老住持衍意法师仍困守寺内，历经胁迫而达成的非法“住持移交协议”，以及海会寺的真实拆迁开发规划，至今仍未向外界披露。幸得外界公众的逐步知情与道义施压，老法师的困顿情形不复加剧。据悉，目前老法师的态度只有两个词：不走，不怕。祖庭家园她已守了四十多年不会再退，抉择丝毫无碍，留下就是见证。
图：庐山海会寺拆寺真面目——天地苍松可鉴，人心向背可鉴
一、普钰法师：“意气风发”与“官商代理人”之间的大反差
普钰法师现为九江能仁寺方丈，同时仍是北京法源寺的知客，使用“行空法师”一名，其在闽南佛学院和中国佛学院时亦用此名。庐山海会寺事件集中爆发后，一篇《普钰法师(行空法师)：从佛学院到抢寺院》的媒体报道文章，集中刻画了这位处于事件风暴中心的人物形象：
并非是佛学院一镀金，就能万般顺缘自然来——虽然普钰法师(行空法师)2010年从中国佛学院研究生毕业，师从名门，正当满腹经纶、意气风发、实践理想的人生阶段，却在急功躁进、轻率开拓自己“事业”的心态下，充当了海会寺拆寺事件的“中间人”“马前卒”“被当枪使”等等角色，由此带来无谓失误与重大挫折，以致深陷眼下的舆论泥潭无法翻身。
图：普钰法师(即行空法师)，“安徽省砀山县人，1979年8月出生，自2007年9月至2010年6月，完成本院佛教制度硕士研究生全部课程，顺利通过论文答辩，成绩合格，准予毕业”。
图：“庐山海会寺拆寺事件”涉事人物普钰法师(行空法师)
图：普钰法师(行空法师)带领领导视察寺院
客观来看，偏向用“中间人角色”“不成熟不明智”的表述，来对普钰法师(行空法师)进行定性，还是比较中肯甚至是比较爱护的。想要在利益关涉重大、得失波及各方的复杂圈子里，扮演牵头人的同时，实现自己的诉求，不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必经此一劫，法师已然尝尽心酸。眼下，外界甚至都在通过普钰法师的言行举动推测项目融资方、分析投资人背景等等。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无论普钰法师对此事涉如入有多深，目前来看从事件性质到人物形象都有着浓郁的非正义色彩，及早收手并给大众一个郑重交代，方是英明上策。
但需要郑重指出的是，“及早收手”更将备受瞩目。历经外界公众与媒体舆论不断升级的关注，对普钰法师来讲，或许海会寺已经成为一个“烫手山芋”。试问，如果普钰法师转而放弃强占海会寺、扔掉这个“烫手山芋”，那么已经被推平的土地、已经被拆成危房的殿堂，又将如何处理?普钰法师一方又该承担何种法律责任?
二、武红宗教局长“高超的协调技巧”与“野蛮激进”之间的大反差
海会寺事件进入公众视野后，人们很快发现，在普钰(行空)法师背后，自始至终都少不了一个高频介入的关键性人物——九江市民宗局副调研员、濂溪区民宗局局长武红。纵观历年的媒体报道，这位女局长对自己的职业形象一直是非常爱护的。曾有媒体报道称“武红局长以良好的工作态度和高超的协调能力”，有力化解了一方矛盾。然而“海会寺拆寺”一事，却让大众看到了她截然不同、反差巨大的一面。
图：武红已在九江市庐山区(后更名濂溪区)宗教局局长位置上任满10年，目前正值九江市及各区各司局的换届关键时期。(注：本文此处使用照片不以盈利为目的，符合相关法律法规)
2016年10月13日，一篇媒体报道《九江市庐山(濂溪)区宗教局长武红在庐山海会寺事件中，是扮演好家伙还是坏家伙?》，用多达40余个问号，全面拷问了武红局长在海会寺事件过程中的矛盾措辞、失信行为，甚至是“野蛮激进”的独断专行色彩：
“重建难道意味着强拆?”
“别院安养为什么不再提?”
“连当事人都没看到过的住持移交协议算数吗?”
“宗教局长治下的宗教活动场所，为何有点像电视剧里演的白色恐怖?”
“能否做出承诺、保证衍意法师的人身安全?”
“强拆海会寺是为了落实宗教政策，还是利用寺院谋地搞开发?”
……
海会寺事件中最早的一篇官方口吻的回应网文《关于网传能仁寺释普钰方丈联合宗教局局长武红强夺海会寺真实情况说明》后来被媒体列为靶子，驳斥得千疮百孔。该文还牵扯出了当时在武红局长“高超协调技巧”的高压下，原海会寺常住尼师发出的疑似求救：“请求大家帮我们转发出去，惩善扬恶!还我们一个家!”“宗教部门不能利用你们的权利独断专行，还我们的家，给我们一片净土!!!”
2016年10月18日，武红任副调研员的九江市统战部发文《关于对网络报道庐山海会寺恢复重建中有关情况的说明》，集中为其洗白。《说明》中称：“何况现庐山海会寺已于5月1日由庐山市管辖，作为一位濂溪区的民宗局长，有何权力做到‘趋利圈地’?有何条件去促成海会寺谋地搞开发?”
此问之水准让人啼笑皆非。武红局长于2011年起，即担任“庐山区海会寺改扩建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而该领导小组就设在区民宗局内，由该局副局长兼任办公室主任。然而，这个全然掌控海会寺命运的领导小组中，竟然没有一个是海会寺出家人和居士代表，令人匪夷所思。而庐山区、庐山市、濂溪区的更名与辖区调整，在2016年5月才刚刚完成，难道短短数月就能全然撇清干系吗?
用一个问句的文字游戏，就想全面回护“庐山海会寺事件”中的得力干将，想法恐怕过于天真。更有甚者，海会寺事件在10月份集中向外界披露后，武红局长立即再次亲临海会寺施展“高超的协调技巧”，具体过程不明，但外界看到的结果是全寺安装上了“实时监控”。
不论庐山海会寺目前属于哪个辖区、无论作为“宗教父母管”的武红治下之区域进行了如何调整，九江市统战部与民宗局发《说明》的这一举动，都提醒大众要上升到九江市甚至更大的范围内来探讨事件进展。事件需要更加高层的立场中立的机构介入调查，才能还原事情真相。
武红同志对于海会寺的严密关切或许极为迫切——眼下，九江市及各区县刚完成人大代表换届选举，各司局的换届也正陆续进行。对于已在区宗教局坐满十年未挪一下的武红局长，也许“一个全新、巨大、可创收的海会寺，可能正是眼下政绩簿里迫切需要的”，但也许一个“负隅顽抗”的海会寺，将会是她政绩簿里的一个巨大污点。
图：2016年2月，疑似微博求救，博文旋即被删除
三、“两位僧人”与“一支队伍”之间的大反差
媒体追踪报道《庐山海会寺事件进展：又一桩“驱僧夺寺”的经典案例?》在结尾时总结到：“总之，要想厘清事件中的重重疑惑，想要保护祖庭与老法师的安危，不仅应着眼于普钰法师的言行，更要着眼于其背后的支持者，这场随时可能落实的拆迁终究不只是两位僧人、两座寺院之间的事。”
此言可谓一语中的。网上的“庐山区政府信息公开”曾公开挂出“庐山区海会寺改扩建工作领导小组”的成员组成。上文已有提及，这只围绕海会寺的领导小组队伍共有9人，由区政府副区长直接挂帅组长，区民宗局武红任副组长，领导小组设在区民宗局，由副局长兼任办公室主任。然而，这个全然掌控海会寺命运的领导小组中，竟然没有一个是海会寺出家人和居士代表，无法言喻，匪夷所思。
图：2011年4月《关于成立庐山区海会寺改扩建工作领导小组的通知》
庐山区海会寺改扩建工作领导小组
组 长：徐治才 区政府副区长
副组长：朱立锋 海会镇党委书记
武 红：区委统战部副部长、区民宗局局长
成 员：陶建文 区国土分局局长
徐 宏 区城乡建设局局长
丁小林 区规划分局局长
章 群 区旅游局局长
陆志华 香港佛教愍生讲堂副会长
刘凤荣 区民宗局副局长
领导小组办公室设在区民宗局，由刘凤荣同志兼任办公室主任。
图：2013年3月《庐山区2013年民族宗教工作重点》
无独有偶，2013年3月《庐山区2013年民族宗教工作重点》中称：
“自2013年开始至2015年12月结束，用三年时间完成海会寺改造及周边环境整治工作。2013年2月20日，区委统战部、区民宗局和海会镇政府在海会镇召开联席会议，成立了海会寺改造及周边环境整治项目建设指挥部，制定了项目推进工作计划和项目建设工作方案。
“2月28日，区民宗局礼请市佛教协会会长、九江能仁寺方丈辉悟长老一行实地考察了海会寺。目前该项目建设处在《海会寺重建规划方案》的设计中，待宗教界设计的规划方案完成后报区政府审定。”
一项海会寺改造及周边环境整治工作，工作队伍里有区委统战部、区民宗局和海会镇政府，礼请的是市佛教协会会长、九江能仁寺(前)方丈，依然丝毫不关海会寺本寺的住持、常住任何事。公文还称：“待宗教界设计的规划方案完成后”云云，一番尊重宗教界意见的“正确姿态”。“尊重宗教界的意见”这个幌子之下，试问到底是尊重了谁的意见?是尊重了竭力维护家园、维护祖庭者的意见?还是诉求不明的第三方的意见?
2016年10月19日九江统战部民宗局的《说明》，更让外界公众看到事件中，“两位僧人”背后的“一支队伍”，还在持续扩张。
四、舆情危机公关：从“个人网文”到“官方转载”的大反差
“庐山海会寺事件”被公众获悉并被媒体跟进，对于涉事法师、涉事公务员，以及地方佛协、地方民宗局、地方政府来说，都算是一个巨大的舆情危机和形象危机。大众看到，官方对该事件的回应，从天涯网友的匿名发帖，慢慢升级到借助寺院微信号、九江市佛协微信号、江西佛协微信号和官网来转载情况说明，一直到九江市统战部和民宗局发文，试图对外持续进行施压，并将事件的牵涉范畴持续扩大。目前官方口吻的回应文章共计有3篇，共计进行了7次转载.
表：“庐山海会寺事件”官方回应统计
此外，另有貌似熟知普钰法师是某护法法师“晚辈同门师弟”(文中字样)的人士，注册微信个人账户发过一些洗白文字，文笔错乱，逻辑不清，甚至把庐山海会寺事件硬往所谓“境外势力”上扯，行文粗陋不值一驳。
目前，“官方转载”表达的是机构的集体意见、还是涉事者普钰(行空)法师等的个人意见，尚不明朗。但旋即各大媒体平台上就出现了为数众多的、长篇针对性的驳斥文章，包括：《驳江西佛协：庐山海会寺事件的“现实情况”究竟如何?》《评江西佛协与九江佛协“舆情危机公关”文章》《江西佛协不允许消息走漏出去吗?大众没有知情权吗?》《庐山海会寺强拆真面目，天知地知你我应知》《庐山海会寺事件升级：如何解读九江市统战部民宗局的“新说明”?》等等。
这些驳文不惜笔墨，条分缕析、有理有据、有礼有节地全面解读上述两篇前后矛盾、疑窦丛生的公关文章，以期为关心拆寺事件的十方大众判断事态发展提供参考。
更有意思的是，一个法源寺的微信号“佛教文化遗产”还在2016年10月15号，即“庐山海会寺事件”正当焦灼之际，连发了5个关于各地海会寺的帖子，包括山东阳谷海会寺、吉林松原海会寺、四川成都海会寺、安徽太湖海会寺以及庐山海会寺。拙劣的弦外之音让佛教四众一时哗然——
“其他海会寺都发展的很好，该招人的招人，该卖腐乳的卖腐乳，该重修的重修，就庐山海会寺还是‘鲜活的废墟’，拉后腿!”
图：2016年10月15号普钰法师(行空法师)常在的法源寺的微信号“佛教文化遗产”连发了5篇关于各地法源寺的文章，称庐山海会寺为“鲜活的废墟”。
更值得关注的是，媒体针对“普钰法师”“行空法师”“九江佛协”的负面报道在被陆续删稿。背后是否有人为操作因素尚不得而知。
图：媒体针对“普钰法师”“行空法师”“九江佛协”的负面报道在被陆续删稿。
五、“天地可鉴”与“封锁消息”之间的大反差
普钰法师以九江佛协名义发布并进行多方转载的《关于海会寺现实情况的介绍》称：“海会寺的建设将天地可鉴”，并承诺“庐山以前没有侵占寺院开发旅游的行为，今后更不可能出现‘景区圈地，官商勾结，破坏文化文物’的现象。”九江统战部的《说明》也在承诺要“修旧如旧、修旧如故”，把海会寺打造成海会寺打造“功能齐全的佛教禅宗文化胜地”云云。
然而外界大众实际看到的是不断披露和批驳的新闻报道，集中展现了所有官方回应中避重就轻、以强调细节来转移公众注意力的舆情公关技巧：
称海会寺恢复重建是“众望所归”，避谈“恢复重建的实际执行者”;口头罗列“海会寺移交”的文件齐全和程序正义，迟迟不将“相关协议”公开示众;亦大谈文物保护，借题转移公众注意力，更忽视文物之上凝聚的宗教功能与信仰情感;详细刻画老法师“一切安好”，无法解释当事人的真实体验截然不同;口头承诺海会寺合理大气的打造蓝图，不公布具体拆改规划或思路，避谈政、商、教三者间的具体分工合作，等等。
10月18日九江统战部所发的《说明》称：“目前怎么还没有安置女众的别院，是因为海会寺的恢复重建还处于规划之中，有待一步步实施。”事实上，未来“海会寺的恢复重建规划”究竟如何，几乎是此次事件中最受大众瞩目的核心关键问题。具体拆改规划或思路，政、商、教三者间的具体分工合作——外界公众不依不饶、迫切欲知的正是这点。
而规划思路尚未达到能说清楚的地步，就启动住持更迭、驱赶尼众、推平寺内土地、拉开施工架势，如何能说得通?此一桥段，断然不止口头敷衍、空头支票即可避过，有关部门务须郑重关注、尽早公示。
图：海会寺的历史与未来：苍松·古寺·人心可鉴
众多揭批文章，不但论证了海会寺的现状绝非“天地可鉴”，更披露出——“为了封锁海会寺被强拆的事实资料，官方开始严格审查每一个经过海会寺的游客，怀疑每一个路过海会寺的人是曝光者”“为此，不但在海会寺内安装了摄像头监控尼师们，还把海会寺封锁起来，不让信徒和游客去接近老师父，还不停地派人监控老法师，这一切都使宁静安详常年禅坐修行的海会寺陷入一片谍战片里才有的紧张氛围之中。”
官方“不许走漏消息”和民间“近况不断更新”之间，更是一个巨大的反差。封锁消息非但没有阻挡事态的进一步发酵，反而更有进一步的新消息源源不断地披露给外界。甚至“新走漏的消息”称：“凡是被普钰法师抓到的人(指近期到寺内并把寺内情况走漏了的人)，只要他们本人在九江当地工作，政府都会追到他们单位去。”另有消息称，因为怀疑老住持身边唯一未被遣散的弟子也参与了走漏消息，她的身份证被官方收走了。”所谓民心可鉴，没有人逼着老百姓无缘无故说官方的坏话，上述消息的表达上或许并非全然严谨，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更有甚者，据悉连日来不断有周边人士称附近大小丛林有佛事活动，希望衍意老法师前往协助参与等。海会寺事件正当焦灼与胶着之际，坚守祖庭才有转机可能，任何心存善意的人士以常理推断，都不会做出劝请老法师离开寺院的举动。个中内情，实在不忍臆测。
图：海会寺内四处被上的新锁，到底想锁住什么?
六、衍意老法师“一切安好”与“白色恐怖”之间的大反差
官方各处转发的《关于海会寺现实情况的介绍》一文中，用整整一节形容了衍意老法师“一切安好”，称：“挂单师父又难奈清苦，来去如风，(衍意法师)经常无人照料，亲人日久天长疲于奔命。那个时候衍意法师没有被谁关注，现在衍意法师移住新楼，有衣单费，有人照顾生活起居，反被说成受胁迫，甚至有被赶出寺院的危险”。
而真正拥戴衍意老法师的一方却有一番截然不同的描述，表示衍意法师性格坚毅、行持严谨，身边的徒弟更是一个比一个孝顺。所谓“现在衍意法师移住新楼”，实际上是住进了老法师自己前些年在寺内兴建的新居士楼，而传说中官方为达成协议承诺的什么“别院安养”根本不再提及。“有人照顾生活起居”据说更是吓人，实际上就是派入近前监控老法师举动的人。
海会寺事件的消息在今年10月上旬被外界知晓后，寺内四处旋即装上了实时监控。曾有人辩驳成，实时监控怎么了，公共场合里装上用来关注安全、消除安全隐患难道有错?然而我们看到，近日海会寺的殿上佛前，蜡烛竟然就插在木质的功德箱上头燃烧、直到燃尽，都不见实时监控起到丝毫作用。如此重大火灾隐患，万一把重金装置的实时监控一并烧了呢?
曾有关注事件进展的法师评论道：“普钰法师或许早已选择性地忘掉了自己海会寺住持位置的非法性，并会很快上手住持身份。于是，制造点白色恐怖，那都是家事，自我感觉或许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图：庐山海会寺原常住大多被遣散，拆寺纠纷让寺院照管陷入停滞状态。殿上佛前的蜡烛，被人直接放在木质功德箱上点燃焚尽，火灾隐患重大，无论是安插在寺院的监视人员，还是电子的“实时监控”，都未起到作用。
普钰法师或许早已选择性地忘掉了自己海会寺住持位置的非法性，并会很快上手住持身份。于是，制造点白色恐怖，那都是家事，自我感觉是或许是顺理成章而合情合理。
七、“尼众寺院”与“僧人来抢”的大反差
早在1990年，比丘尼衍意法师即由当地宗教部门与佛教协会正式任命为庐山海会寺住持。实际上，她在海会寺的坚守前后长达四十多年，前期曾在至善(海印)和尚修行住过的山洞驻留并修行多年，半生因缘可谓心血难书。衍意法师担任住持二十多年来，常住法师都是比丘尼师们。
客观来看，即便海会寺住持变更协议合法，普钰法师作为男众接替者，如何去兴建尼寺道场，管理尼众?这恐怕是一个极端棘手的问题。而事实上，这个问题的解决在前期已经完成了大半——大部分原来常住的比丘尼法师和信众，都已经通过各种形式被遣散，目前只剩下衍意法师与一位身边的比丘尼徒弟“滞留”寺内。
从2016年2月份那篇天涯网文的回应中，更可以看出，官方曾对两位尼师进行“思想工作”时，直接使用了庐山区海会镇派出所这样的“高规格”配置，进行迁单时，也是武红局长等坐镇，海会镇派出所出动，完成了“迁单”。外界曾有成文表示：“姑且不论武红局长使用警力干预宗教内部事务，是否已构成违法违规，单看海会寺的治安环境，就连对两位尼师做‘思想工作’都值得出动警察，那么如今八十余岁的老住持的最基本的人身安全还有没有保障?”10月18日，九江统战部的《说明》对“擅自动用警力”作了解释。
遥想2014年，江西地界上爆出过一次“南海行宫开发项目逼迫僧尼合住”的丑闻。根据南昌市西湖区的规划，拆辖区内2座男众寺和1座女众寺，合建一座寺，命名“南海行宫”。僧尼合住当然不可能发生，解决之道逐步演变成2座男众寺和1座女众寺的先前常住无奈离去或被驱散，正如同前些年成为媒体热点的兴教寺事件、瑞云寺事件的性质一样——借改建、新建寺院而驱僧夺寺。僧尼混搭、驱僧夺寺这些桥段，在江西地界上不会成了传承吧?
图：2016年9月20日，江西南昌城乡规划局办公室发文，正式宣布对“南海行宫僧尼合住事件”牵涉出的拆改问题进行整治与重新规划。
八、老住持“半生坚守”与“弘法不力”之间的大反差
海会寺事件对外集中爆发后，普钰法师和九江佛协的声明竟试图以老住持弘法不力，来为各方觊觎和争抢寺院树立“合法性”。很快反驳声浪四起——“欺负老弱、乘人之危就是弘法强吗?”“难道说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吸引投资，才叫弘法得力吗?”“如此实用主义为王，毫无佛教徒胸襟;如此擅用森林法则，不如还俗干事业。”
上世纪以来，戒律精严、梵行超群的衍意尼师受恩师上圣下一老和尚的嘱托，在庐山海会寺守护祖师道场、苦心经营住持，长达半生未曾远离。虽然寺院未曾扩建，却原汁原味地保留了寺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寺院现存的建筑都是从明清时期一路传承至今，在各地文物开发的背景下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再怎么说衍意法师都是海会寺合法的住持者，她既没有触犯戒律，也没有违犯法律，毫无理由要被赶走。没有把海会寺“开发好”或许算是个问题，但并不意味应该被抢;就像有的人素质差人品差，并不意味就应该无端挨打。普钰法师即便是弘法很强，但为何要觊觎别人合法守护的道场，而不自已创造?况且，谁又能保证这个“强”呢?欺负老弱，趁人之危就是强吗?
更何况，说海会寺作为祖师道场在弘法利生方面还未发挥最大功效，根本不合事实。不是当地的人可能有所不知，如果不是近年来旅游开发的原因，海会寺所在地仍旧是人迹罕至的山区，深山古寺则乏人问津。所以，即便是祖庭，如果没有衍意法师三十年如一日、以日日夜不倒单的实修来坚守，哪能坚持到今天?这样的坚守，试问除了老法师，还有谁能做到?
守护海会寺不仅是圣一老和尚的嘱托，也是满觉老和尚的嘱托，实际上就是虛老的嘱托。衍意老法师是护持祖庭，功不可没，这样的坚守本身就是最好的弘法。
不仅是老法师不辱师命，其弟子也个个道心坚固，为法忘躯，不惜身命，不为世俗所染，请问这是弘法弱吗?用身命来弘法，如果这算不上弘法，还有什么可称为弘法?
且衍意法师本人并非任由寺院荒芜凋敝，而是曾经多次邀请有修行、有道风、有能力的比丘尼法师来接手、兴建道场，但都因为因缘不成熟而未能如愿。而老法师之所以不同意普钰法师出面接手以及拆除重建寺院，完全是为道场的未来考虑，希望祖庭有一个良善的延续，而非私心霸占。然而这一点，也成了老法师被指责和驱逐的原因。
如果真要站佛协角度为佛教发展考虑，作为江西省佛协副会长、九江市佛协副会长安排工作，普钰法师也应避嫌，而另请贤德去接手住持，而不是亲自动手，甚至如此急迫地向老法师施加压力。普钰法师的这些做法完全是是以“弘法”为借口施展的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为什么“弘法正确”“事业正确”就意味着可以剥夺他人的主权?出家人的办事方法，若也引入丛林法则，欺凌老弱盲残却满口仁义道德，就不只是不厚道，而是至为阴暗了。还是那句话：“如此实用主义为王，毫无宗教徒胸襟;如此擅用丛林法则，不如还俗干事业。”
图：普钰法师带领领导视察某寺
九、海会寺“古意盎然”与“危房废墟”之间的大反差
客观来看，“庐山海会寺拆寺事件”最让外界大众集中揪心的环节，是寺内的众多见证中国历史及中国佛界重大发展因缘的文物古建，在“拆寺事件”过程中，或者用官方的表述称为“改扩建”“恢复重建”过程中，是否得以完善留存的问题。
退一步讲，大众可以看见，主张“改扩建”的官方一侧，对海会寺的文物古建的非凡价值或许都有认知。然而，“庐山海会寺事件”所集中揭批的是一种“强盗逻辑”和“强权行为”，追求的是对宗教内部事务处理过程的公正与尊重，即：
第一，保护文物的正义性置换不了住持转移的非正义性;第二，文物被保护下来，也不意味着它们在未来的开发建设中，仍能像从前那样承载宗教功能与信仰情感。
须知，海会寺的古建与珍藏，首先不是货物，其次更超越文物，而是宗教信仰语境中的“圣物”。历经“庐山海会寺事件”，如何能让未来的拆改负责方更深入地认知这一问题，亦算是大众舆论迫切、深切呼吁而带来的莫大功德。
图：海会寺拆改事件之前的留影。
佛教四众和十方大众对庐山海会寺的担忧，莫不出于对此错误发展思路和错误发展潮流的抵抗。事件爆发以来，海会寺被贴上“鲜活的废墟”这一标签。或许在众多“识货”的人士眼中，这一标签堪称褒义词。况且，老住持衍意法师及其座下弟子与信众二十多年的共同坚守与呵护，让这座古刹庄严清净、井井有条、古意生姿，静谧而盎然。
图：寺内有两棵古树列入“九江市建成区主要古树名木名录”
而当下，箭在弦上的开发工程却阻挡了这座古刹的继续鲜活，被以工地的杂乱、植被破坏、信徒信众遣散、殿堂上锁闲置蒙尘而替代。甚至，现场有人为故意破坏的痕迹，以制造官方口吻中“危房”的印象，以“危房”为由驱人来拆迁。千年古刹的未来前程究竟会如何演变，让外界大众充满困惑疑虑。
图：现世仅存的唯一虚云老和尚驻锡的禅堂，其玄关的瓦顶有明显人为砸破的痕迹，制造危房、坍塌的假象;被拆毁尼师的床铺被胡乱丢弃;部分殿堂正待被处置，现状杂乱，令人堪忧。
普钰法师一方所发的《关于海会寺现实情况的介绍》一文，曾在一开头称：“抗战期间，海会寺与庐山军官训练团被日军夷为平地”，意在论证海会寺所谓的“文物古建”均是后建的，拆之无碍。而事实上，海会寺明清遗留的老建筑至少包括禅房会客厅，虚云老和尚曾经在此净修的老禅堂，真面目寮房等。而官方为着“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必须得拆的“危房”，如果是衍意法师后建的“非文物”，又何以如此迅速地落魄为危房?所谓《关于海会寺现实情况的介绍》，口称要让人更直观、更真切地了解到海会寺的实际情况，却是前后矛盾、逻辑混乱。
更有驳斥文字称，普钰法师发文沉溺“照片用错”“消息外漏”等细节纠缠，却在海会寺事件中的住持移交协议、开发用地方案等重大问题上闪烁其词、不能面向公众坦然直陈，如何称得上自己同僚口中的“年轻有为、品行不错、德才兼备”?
十、住持移交协议：“欣然同意”与“密谋代办”之间的大反差
2016年2月，天涯网文(后被法源寺微信转载)《关于网传能仁寺释普钰方丈联合宗教局局长武红强夺海会寺真实情况说明》称，2015年11衍意法师“欣然同意”将海会寺交付普钰大和尚接管，并签定了相关协议，加盖了海会寺公章。
然而，海会寺拆改之所以成为一个“事件”爆发，首先牵涉的就是所谓的“住持移交协议”。“欣然同意”与“密谋代办”之间，总有一个是事实真相。
郑瑞松居士的《九江市庐山(濂溪)区宗教局长武红在庐山海会寺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一文曾总结道：“直至今日，海会寺的所有尼师都从未见过所谓‘相关协议’和‘会议纪要’，更为离谱的是，就连衍意法师本人都没有见到过所谓‘住持移交协议’，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老法师根本没有见过那份协议，更遑论在协议上签字了，至于公章究竟何人所盖，目前依旧扑朔迷离。天下竟有连当事人都没见过就被强制执行的协议，也算得上是奇闻了。”
图：近日又有“走漏的消息”称，混乱之下海会寺“第一名寺”的匾额已失窃，不知去向
截止目前，庐山海会寺的住持移交究竟是如何被暗箱操作的，事实已经基本清楚。根据衍意老法师一方的表述，及当地法师与居士的讲述与多方核实，暂录如下，以资公众参考：
“衍意法师曾出于信任，将海会寺的部分手续材料等暂交其弟与侄女代为保管。后迫于能仁寺和普钰法师的巨大压力与不断胁迫，二人将材料交付普钰法师，并由衍意法师之弟在官方所谓的‘住持移交相关协议’进行了代签。
“如此之后，普钰法师仍不放心，仍屡次直接找衍意老法师谈，并频遭拒绝。老法师坚持不妥协，力称‘海会寺普钰法师是搞不起来的’。后经各式胁迫，普钰法师获得一段录音，其中有衍意法师语气松动的交付倾向，此即普钰法师对外表示的‘录音证据在手’。但所谓‘协议’，绝非衍意法师本人所签订。”
即使存在这样一份“住持移交协议”，那么也是在当事人在“受欺诈、胁迫”做出“不自由、不真实的意思表示”，更何况协议上真正的签字者，并非衍意法师本人，这可以全面论证所谓“住持移交协议”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根据我国《合同法》第54条第2款的规定，“一方以欺诈、胁迫的手段或者乘人之危，使对方在违背真实意思的情况下订立的合同，受损害方有权请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变更或者撤销”。该法第52条更是规定了“一方以欺诈、胁迫的手段订立合同，损害国家利益”的，合同本身就归于无效。换句话说，“签定的相关协议”可以有，但根据法律的规定，如果衍意法师是因为受到另一方的欺骗或者威胁而签署协议，当然有权要求撤销该协议。进一步，如果考虑到寺院建筑的巨大历史文物价值而与国家利益相关的话，那么这种因一方受到欺诈或胁迫而签署的协议本身就不具备法律效力。我国《民法通则》中亦有同类规定。
此外，《汉传佛教寺院住持任职办法》第九条规定了6项可对寺院住持撤销职务的惩处情况，包括“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和规章的”“违犯佛教戒律和规章制度的”“重大寺务不按民主程序办事，造成严重后果的”等——现任“海会寺住持普钰法师”，恐怕难以避过这些惩处规定。
更值得郑重指出的一则荒谬逻辑是，10月18日九江统战部《说明》中公然表示，“为什么海会寺移交没有根据《汉传佛教寺院管理办法》规定,寺院住持经本寺两序大众民主协商推举礼请之?因为当时海会寺除衍意法师外只有二位尼众,都是外来临时挂单人员,在九江市都未进行教职人员登记，民宗、公安部门要求她们出示戒牒都出示不了,其身份无权干涉寺庙住持的决定。”
首先，先前衍意法师座下众徒均被官方陆续遣散;其次，“二位尼众”的真实情况是否如上所述，尚不得而知;再次也是最重要的是，难道因为二位外来挂单尼众没有资格，所以住持就没有资格再做住持了吗?九江统战部《说明》的执笔人在全文中屡犯此类低端错误。
另有网络匿名言论称，无法理解一个“年轻有为、德才兼备”的年轻僧人从年过八旬的老尼师手上接过住持接力棒、而且还通过了当地统战、宗教、佛协等部门的审批审核，仍然会让外界如此愤慨。言下之意仿佛是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擅自变更”甚至“密谋代办”都不足为怪。
恐怕，对宗教内部事务践踏成习的“有关部门”与急功躁进的普钰法师(行空法师)所最早怀揣的，正是这种侥幸心态，小觑了法律的公正与舆论的重压。此等浅薄无良的逻辑不值一驳。目前已有各地护法居士联络咨询法律界人士介入，详细论证事件中各项关涉协议的合法性与处理办法等。事件未来进展，正当拭目以待。
目前最重要的是，庐山海会寺事件中，从“会议纪要”、“危房鉴定”、“移交协议”、“规划审批”“土地审批”“建设许可”“施工工程图纸”、“文物部门鉴定意见”等应有的书面资料，一概莫能看到，仅有九江市有关部门的空口铺排。因此为了平息猜测，与由此带来的“偏差”“偏激”言论，最佳方案是当事方出示原始数据，公开决策的全部内容，邀请大众评判是非，监督执行才是上策。
“九江海会寺事件”，发生在庐山世界文化遗产的地域范围内，发生如此纠纷并造成实质性的文化遗产与土地植被破坏，不但触犯众怒，更殃及这项世界荣誉的存续，也更殃及地方各级政府与百姓的实际利益。这或许是九江市统战部民宗局急切发文回应的初衷，企盼事件赶紧降温，须知整个事件的公开程度越大，最后相关涉的人士被追查的危险程度也越高。
然而，衍意老法师的态度很简单——不走，不怕。祖庭家园她已守了四十多年不会再退，抉择丝毫无碍，留下就是见证。相信这也是众多关注事件发展、关心佛教未来的佛教四众与社会各界的共同心声——互相扶助、共度时艰，共同见证这一中国佛教弘护历史上的重大发展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