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微信支付、支付宝等支付工具的广泛使用,其为公众消费生活带来了便捷,但也产生了新的社会隐患:微信、支付宝等支付平台由于监管缺失,已成为了新型网络犯罪的温床。
近日,《21世纪财经报道》披露,9月以来,仅两个月时间,涉赌、涉黄App吸金数千万,已霸占第三方投诉平台21CN聚投诉的榜首,其中支付宝、微信涉及其中。资料显示,作为中国最大的公益性网络媒体消费投诉服务平台,21CN聚投诉10月、11月共收1.1万起投诉,1920人投诉涉黄、涉赌类App,占比20%。集中投诉中,微信、支付平台成了涉黄、涉赌“提现”的主要通道,涉及金额几千万。
支付平台如何成为犯罪温床
报道披露,两个月1.1万件投诉仅是整个黑色产业链的冰山一角。仅在类赌博APP,“受害规模远远超过这个投诉量”。很多受害者在赌博游戏里充值六七十万,怕家里人知道,或者出于其他顾虑,没有去投诉。行业内部人士透露,在赌博类APP上,每月消费10万以上的客户比比皆是,仅上述提及的APP涉及的金额就超过千万。
事实上,这些黑色产业链中的重要推手就是平台方,他们要从赢家手中抽取5%的所得。按2015年广东省破获的一起特大网络赌博案件计算,该平台50多万会员月投注超4000亿,也即每月能够赚取200亿元。而在聚投诉上90多个投诉中,损失10万以上的用户占比接近30%。而月消费10万以上的用户比比皆是。据《21世纪财经报道》记者采访,“3天输了18万”、“半个多月输了20万”者不在少数。这意味着,涉黄、涉赌类APP以现实货币与虚拟货币,双向兑换的方式,吸引玩家充值,且不设上限,覆盖的用户和交易金额十分庞大。
国家有关部门对变虚拟货币兑换成现实货币是严格管控的。但这类App借助微信支付等支付平台,跳过银行现有的资金监管体系,直接提供“提现通道”,允许用户将游戏币按照一定比例提现,直接打入用户账户。
正因为支付平台存在的监管漏洞,大量空壳公司、境外服务器、新注册公司,包括境外赌博网站,藏匿身形,利用支付平台结算、交易。。2016年7月份,网易财经收到一份《对支付宝(中国)网络技术有限公司违规行为的举报》,举报人称,其朋友一年输掉30万,大多数情况下是通过支付宝,进行入资转账到网络赌博平台。此外,支付宝还支持部分色情网站的交易,比如对草榴社区、一品堂论坛等的充值。
凭借支付平台隐蔽、高效、支付便捷的特性,案发后受害人几乎无法追回资金,也无法找到这些游戏的实际运营人,即便通过警方以及工商管理部门,也无法有实质性的作用。一份央行的报告显示,支付账户还普遍未落实账户实名制。支付机构通过开立大量假名支付账户,为境外赌博机构提供支付交易高达数千亿元,非法跨境转移资金风险巨大。而且。大多并非是支付平台的直接签约商户,交易双方几乎每天更换一次收款方,使得监管更加困难。
支付平台是否应有警示义务
支付平台明确禁止将游戏资金通过支付宝提现,但在涉黄、涉赌网站产业链中,提现均由微信、支付宝提供支付渠道。据30多名受害人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提供的信息,在齐齐乐游戏、多金游戏、金华扎金花三款游戏中,已经出现过20多个收款方,都是在微信、支付宝上发生支付。
微信支付和支付宝,作为主要涉及其中的支付平台,也对此事件做了表态,但显然比较官方。微信支付谈到,“商户在入驻微信时,其工商登记资料,以及售卖内容是否需要特殊资质都会受到审查。其经营中的行为,会在用户举报和专项治理中受到清退”。支付宝自2015年以来,多次遭到赌博网站利用支付宝结算的举报,回应中承认不时被网络赌博所侵扰,并表示,对网络赌博坚决说“不”。
然而,与官方的坚决态度相比,涉赌、涉黄网站的非法交易数字不断增大,给网民造成的影响也在不断加大。有网友质问微信和支付宝的不作为,认为等到用户举报,这些损害行为则已经发生,作为具有大量交易数据的支付平台方,是否应该对某些收款账户,向用户提供预警?
另外,这些游戏平台甚至不是支付平台的签约商户,但通过其它签约商户进行收单业务的合作,把收单的接口开放给该游戏运营方。由此可见,支付平台依然存在大量的监管盲区。
支付平台有没有能力,完善监管?“为了提升打击精度和力度,支付宝还引入人工智能、关系链等纬度,不断升级算法,借助大数据力量快速识别成员多、资金流动异常的群组,并进一步判断是否涉赌。”支付宝在2016年4月面对涉嫌账户涉赌问题,如是回应。不过,从官方说法看,支付宝有能力可以对涉赌交易支付监管得更好,但支付宝似乎故意不作为。从结果看,支付宝显然没有如回应提到的能力,那么,支付平台则更应当接受主管部门和银行系统全面的监管。
支付平台隐患风险不可忽视
支付平台涉黄涉赌交易,只是其呈现出监管风险的一部分。更为严峻的是,其存在的监管漏洞,除了被利用于涉黄涉赌的交易外,或若被其他人利用,或将造成更大的金融风险。
近年来,不法分子利用第三方支付行业漏洞实施犯罪的比例不断增强。据蓝鲸银行频道数据显示,相比去年,今年被央行开过罚单的第三方支付机构数量急剧上升。从去年底到今年初,短短半年的时间,央行注销4家支付公司的业务牌照,累计对7家支付机构处以罚没逾1亿元。而今年1月至10月,央行处罚第三方支付机构有22家。
支付平台存在的隐患风险,如今正日益威胁到普通用户。11月中旬,一居民35000多元存款被莫名转走,问题原因出在第三方支付平台上。经过信息筛查,查询到嫌疑人将该居民的银行账号绑定在“快钱”、“ 平安深付”、“ 支付宝”、“小米支付”等第三方支付平台上,再将35000余元的资金异地消费。
第三方支付因其带来的巨大便捷,使我们常常忽视了其隐藏的风险。而此次21CN聚投诉平台上的大规模投诉事件,是对公众及支付平台的又一次警钟。
未来,提升监管效率,降低资金风险,将是支付平台必须解决的问题。在这点上,拥有4亿用户的微信支付,以及2.7亿活跃用户的支付宝,则应承担更大的责任,更好地对用户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