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日前,本网以《高烧下的房产:暴力拆迁再现太原》为题报道了太原锦荣房地产公司违法暴力拆迁一事,获得了广泛关注,腾讯、搜狐、东方头条、山西信息港等媒体纷纷转载,引起了群众热议。近日,本网再次接到群众爆料,对太原铝业有限公司为何破产、锦荣公司如何入主等媒体关注的问题再添新料。
2013年11月13日,曾经辉煌一时的太原铝业公司被申请破产,破产清算组正式进驻太原铝业有限公司,一家有着近30年历史、多达一千多名员工、产值2亿元的国有企业轰然倒下。随后,一家注册于2010年、注册资金仅为1000万元的企业—太原锦荣房地产开发公司宣布投资13.2亿元入主太原铝业开发商住项目,一部让知情人士始料未及的蛇吞象大戏进入高潮。
(2013年11月13日法院受理、2014年11月3日宣告太原铝业公司破产)
在太原,注册资本仅1000万元的企业就像路人甲路人乙一般平凡,但是就是这么个看似平常的公司,却一举完成了一般企业想都不敢想的商业奇迹。那么,如何完成这一壮举呢?是成功的商业运作,还是有黑暗的权力推手?
一、多方运作获得铝业有限公司债权
太原铝材厂(后改制为太原铝业有限公司)在1998年—2003年期间,先后向建行、交行、中行等多家银行以设备、土地(厂区不包括宿舍区)等资产作抵押方式获取贷款。2004年后,中国信达公司山西分公司通过三次受让,取得了铝业公司所有债权,成为铝业公司唯一的债权人。
其时,房地产开发持续走高。而地处太原市高新区的铝业公司地块,因地理位置优越、环境优美、交通便利,早就被视为商业开发的黄金地段,不少商人垂涎不已。这帮垂涎的商人中,时任太原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董事长成恒太,及2010年9月成立的其下属公司——锦荣房地产开发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崔铭堂自然居天时地利之便。
(上图为成恒太,右方为崔铭堂)
为了得到铝业公司厂区土地这块“肥肉”,以成恒太为首的国企领导们开始了看似天衣无缝的连环运作。
首先,2010年9月,成立了以崔铭堂为法定代表人的锦荣房地产开发公司,做好了全面的接盘准备。
然后,锦荣公司成立不久,就在无任何售房许可手续的情况下,经成恒太、崔铭堂操作,开始先后向市财政局、市土地局、市社保中心、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等多家单位职工,以130-200平米面积的不同户型、每套30-40万元起始金额进行住房集资,在上述部门的“努力”下,锦荣公司顺利非法集资数亿元。
接着,2010年11月22日,在政府协调下,信达公司持有的太原铝业有限公司债权转让予太原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然后再将其反手转让予锦荣房地产开发公司。
最后,锦荣房地产开发公司用筹来的非法集资建房款买下太原铝业有限公司所有债务后,一举成为太原铝业有限公司唯一的合法债权人。
至此,完成了蛇吞象的第一步:控制了太原铝业有限公司。
二、利用债权逼垮企业
锦荣公司成为债权人后,2011年4月就迫不及待地向铝业公司发出了债权转让暨催还债款通知,并在媒体上发出公告。因太原铝业有限公司无钱还款,锦荣公司将太原铝业有限公司告上法庭提请仲裁,要求太原铝业有限公司将其抵押的设备、土地用于偿还债务。
在做债权抵押资产评估时,土地价格评估为1457.36元/m2约合97万/亩,全部土地的总价为12998.19万元,加上已评估的设备价值2983.09万元,共计1.5981亿元,而债权人所持债务经计算为:1.655986亿元,及申请人实现债权的费用90万元,共计1.664986亿元。所以铝业公司将全部土地与设备抵押后,反而还倒欠锦荣公司近1000万元,如此评估、计算实在令人生疑?严重存在国有资产贱卖之嫌。2011年7月1日,法院裁决:太原铝业有限公司应在裁决生效10日内偿还全部债款,若到期不能偿还,应将其所抵押的全部土地、设备用于偿还债务。显然,处于租赁经营的太原铝业有限公司自然无法如期偿还,锦荣公司如愿获得了这一黄金地块。
三、操作破产扫清障碍
虽然获得了土地,但是铝业公司厂区土地均为工业用地,如需转化为商业用地,必须使铝业公司就地破产。于是成恒太、崔铭堂两位领导不遗余力地开始运作企业破产。2012年上半年,为了遣散职工,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董事长成恒太、铝业公司原董事长王奋忠对太原铝业公司网开一面,破例允许太原铝业公司职工凡男55岁、女45岁一律给予办理退休手续,完成了部分职工遣散。同年,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派工作组进驻铝业公司,正式开始运作破产工作。
在成恒太的操纵下,太原铝业公司于2011年12月29日召开公司职代会,在根本没有具体重组方案及职工如何安置细节的情况下,会议采用分片承包动员方式组织职工代表签字,通过了由成恒太抛出的“改制重组的议案”,通过一系列的暗箱操作,走完了该走的程序,使违规操作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并以此材料上报市政府,骗取了市政府信任,2014年元月,市政府将铝业公司破产列上议事日程。而成恒太操纵通过的所谓“改制重组议案”,再无人提及,无疾而终。
公司完成破产程序,扫清了开发最大的“障碍”。
四、四次挂牌超低价取地
2016年1月27日,在锦荣公司的活动下,市国土局在宿舍区尚有70余户持有产权证业主居住的情况下,公然挂牌出让宿舍用地,形成一地多售的怪象。经业主反映后,市国土局答应立即取消挂牌。2016年6月30日与10月26日,市国土局又两次挂牌出售该地块,经宿舍居民反映仍有业主未搬迁,挂牌交易不合法,故这两次挂牌被迫再次取消。2016年11月17日半夜锦荣公司开始突然强拆,3天后除“留给”“预知”自己中标的锦荣公司办公的房子外,其他的房子全部被拆除。
经历3次挂牌3次撤销后,2016年12月15日,市国土局不顾土地清空是违法暴力强拆的结果,第四次挂牌出售该地块,锦荣公司以563.81万元每亩的超低价格如愿拿下。早在2011年,该段地块成交价格就已达1000万/亩以上,以2011年11月锦荣公司拍到得太原电机厂CG-1108地块为参考,31.7亩土地花费33000万元,折合1041万元/亩;位于南中环以南的殷家堡城中村改造,每亩费用更是达到了1300万元/亩,相比之下,太原市国土局将铝业公司土地出让给锦荣公司的价格低的离谱!
(截止发稿当天,地块上居然还赫然保留着原来铝业公司职工公产住房,被锦荣公司留作办公使用)
自此,一出由以成恒太、崔铭堂为首的国企领导导演的小鱼吃大鱼的商场“神迹”宣告完成。
五、无解的疑问
注册资本仅1000万元的企业,成立4年就实现了对规模达其10倍的国企的占有,留给了知情人无数个无解的疑问。
一是,面对非法集资,有关部门为何装聋作哑?市财政局、市土地局、市社保中心、市资产经营公司等多家单位职工共计非法集资数亿元,帮助锦荣公司取得了债权。这么大规模的集资,除非是装睡,要不然绝不会不知情。而同时,原铝业有限公司职工却被拒绝参与集资建房,锦荣公司与有关部门的利益勾连显而易见。
二是,国家利益被赤裸裸践踏,为何无人痛心?一家国企的倒毕,损失最大的是国家,锦荣公司在获取铝业公司债权前曾承诺:负责全部出资妥善解决铝业公司职工的安置问题。并由太原市国有资产经营管理公司监督履行,可事实上,承诺根本没有兑现,破产后所有安置职工的费用全部由政府财政支出,锦荣公司未掏1分钱,政府买单,锦荣获利。这就是市国有资产经营管理公司履行的监督职责。更有价值上千万的设备被废弃,国有资产被如此糟蹋,而国企倒下的捅刀人居然就是市国资公司的董事长为首的一班领导。锦荣公司以500多万就能拿下几年前就需要1000多万的地,傻子都能看懂的数学问题,为何没人追问?
三是,一个商业开发项目变身棚户区改造,为何一路绿灯?锦荣公司将包括2000年才建成、使用不过15年的5号楼的铝业公司宿舍区,运作为“中环名邸小区棚户区”已展现强大公关能力,更夸张的是,项目在《太原市棚户区改造专项规划方案》仅获得4500平米的棚户区改造指标,实际上却进行着158亩的商业开发,明目张胆地套取国家棚改政策在市政公用设施、税收等一系列优惠政策。我们都知道,棚户区改造需要经过各个部门层层审批,难道没人看出猫腻?
四是,针对职工和住户的投诉举报,当地有关部门为何集体噤声?有关人士在省、市、区投诉举报,至今已经7月由余,但是杳无音讯,疑惑日重:小店区政府信访局明文表示从未组织拆迁,那么作为一家企业,谁给予了他们强拆公民房屋的权力?拆迁过程中,国土部门明知当地公安多次出警显示现场没有清空,但是依然强行拍卖,是否有欲盖弥彰之嫌?早在招拍挂1个多月前的2015年底,宿舍区平房就被锦荣公司作为办公用房,难道是锦荣公司未卜先知预知算定自己会“竞价摘得”?
(小店区信访局明确表示未组织实施过该项目拆迁)
本网在此呼吁有关部门切实重视太原铝业公司破产、中环名邸小区棚户区建设有关问题,及时回应民众关切,以法治公正的阳光驱散群众的疑惑。
事件的后续进展,本网将继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