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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6时54分，北大口腔医院的挂号队伍已经排到一楼大厅外。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王飞翔
昨日7时10分，牙体科、儿童口腔科等科室的专家号已被挂完。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王飞翔
■ “号贩子日薪百元雇‘兼职’抢专家号”追踪
在北京大学口腔医院，有号贩子团伙盘踞于此，“号头”以日薪100元-120元不等的价格，招聘兼职人员并操控其排队挂专家号。转手他们就以1500元-2000元的价格将专家号高价卖出，每个专家号的利润达到上千元(新京报6月26日报道)。
新京报记者昨日早晨再次来到北京大学口腔医院，依然有不少“号头”守在医院门口，公开招揽生意。北京大学口腔医院昨日回应称，号贩子“倒号”增加了患者的就医成本，严重影响了患者的就医需求，院方将加大配合公安等相关部门打击号贩子的工作力度，严格遏制号贩子在院内公开倒号行为。
另据海淀警方介绍，今年1至6月，警方通过在北大口腔医院核录挂号人员身份等，对102名号贩子进行治安拘留，同比去年上升73%。
■探访
“号头”医院门口揽客 患者现场转账买号
昨日早晨6时30分，北京大学口腔医院的挂号队伍已经排到大门外。“人多的时候，能排到红绿灯旁边。”医院附近路口一名交通协管员说。
从这支队伍移动的方向望去，医院一楼大厅早已挤满了人。
“号头”卖专家号张口要2000元
林静(化名)早上6时赶到了医院，只能排到医院大门口。
半个小时过去，她只往前挪动了不到两米。“这次可能挂不上牙周科的专家号了。”林静有些担心。上一次挂号，同样的时间，她已经快排到医院一楼大厅的门口了。
这支队伍中，排在林静前方的，有一个夹着板凳的黑衣中年男子，他看起来异常轻松，不时跟队伍前后的人开着玩笑。排到号后，他走到医院门口，将手里的号交给几个年轻人，换来了120元现金。
这几个年轻人正是“号头”。
“挂号吗?专家号要吗?”他们手持卡片，围聚在北大口腔医院大门右侧的入口处，不时向患者招揽生意。
“他们也是分两班倒，白天一班，晚上一班，但基本上每天都有人守在这里。”附近路口的交通协管员说。
新京报记者随机询问了其中一名“号头”，“能挂指定的专家号吗?”“没问题，你挂哪个科的?”
记者说是口腔黏膜科，该“号头”随即递过来一张名片说，“主任医师2000元，副主任医师1000元，普通号600元。但挂口腔黏膜科室的主任医师要等周三，因为周二出诊的都是副主任医师。”
该“号头”还说，如果确定要买专家号，需要提前把身份证给他。
从早上8时至10时的两个小时内，有5名路过的患者或家属先后询问了“号头”如何挂专家号。林萍(化名)一家三口来自天津，这次特意带孩子到北大口腔医院就诊，但没挂上号。在要了一张“号头”名片后，林萍表示自己会再跟对方联系。
也有人现场就决定通过“号头”买专家号。一名中年女子没排到专家号之后，从医院出来，几名“号头”围拢过来推销。聊了几句后，该女子加了“号头”微信并转账。“号头”叮嘱她，第二天肯定能排到号，让她不要错过来医院的取号时间。
“号头”称只要听安排不会被抓
昨日上午，新京报记者联系了此前报道中负责招聘兼职人员的“号头”郭伟(化名)。
电话那头，郭伟明确表示，自己的“业务”没有受影响，仍然可以代挂号，“下午4点过来，到了给我电话。从下午4点到第二天7点，拿号领钱，一次120元。”
上午8时20分左右，兼职人员陈丽蓉(化名)拿着挂到的“正畸科”普通门诊号来到“号头”中间。结完钱后，陈丽蓉一直抱怨“号头”没有安排好，“说好的能挂到专家号，结果轮到我就没有了。”
陈丽蓉跟这些“号头”合作已有半年多，她说，像她这种长期合作的，挂到专家号的价格要贵30元。
她并不担心会被民警抓到，她说，别去得太频繁，隔几天去一次，不会引起怀疑。
一名“号头”说，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听他们安排绝对不会被抓。“就算(被抓)进去也就几天的事儿，有吃有喝，就当放假。”
■回应
海淀公安分局
督促口腔医院从制度上改革
海淀公安分局昨日表示，由于口腔疾病看病和其他疾病看病存在较大差异，取消现场挂号措施短时间内无法实行，因此在其他医院取消现场挂号，号贩子警情大幅度下降的情况下，北大口腔医院成为警情通报的重点。
每天，民警会对北大口腔医院排队挂号的人员，按顺序登记人名，第二天早上挂号前按顺序核实，发现换人的情况带回派出所审查，从中及时发现不法人员依法打击处理。协调属地街道，每日派10名保安，每日早6时到晚6时在医院门口巡视。
警方介绍，今年1月至6月，大钟寺派出所共接到关于口腔医院号贩子的举报警情15件，安排值班警区和医院警务室利用凌晨、早上开门等时间进行核录，截至6月25日，共治安拘留102名号贩子，同比去年上升73%。一般情况下，对于抓获的号贩子，警方会给予治安警告或者15天以内的拘留处罚。
海淀公安分局表示，下一步，警方将督促院方从制度上改革，根本上打击号贩子市场，落实早晚盘查核录、挂号大厅民警巡视等;加大物技防投入，在医院周边增加探头。
北京大学口腔医院
将加强号源整合和资源调配
针对号贩子倒号行为，北京大学口腔医院昨日表示，目前就医需求和现有的优质医疗资源之间存在较大差异，“号贩子”的倒号行为严重影响了患者的就医需求，也严重扰乱了医院的正常诊疗秩序，院方坚决反对各种形式的倒号行为。
北京大学口腔医院表示，将进一步加强内部管理，细化工作流程，排查各种可能的号贩子加以利用的管理漏洞，及时修订完善制度和流程;积极拓展预约诊疗的途径，以方便患者就医为目的，加强号源整合和资源调配，充分缓解患者看病就医困难。同时，加强院内保卫巡查的力度，严格遏制号贩子在院内公开倒号行为，并加大配合公安等相关部门打击号贩子的工作力度。
院方还公布了举报电话，患者如发现号贩子倒号可拨打电话：010-82196110(驻院警务工作室)、010-82195564(保卫处)。
据院方介绍，近年来医院加大力度，严查“代排队”人员，持续配合公安机关开展专项打击行动。今年，医院保卫处联合北下关街道综治办，在医院门前排队处专门设立保安巡逻，以便驱散门口揽活的号贩子，还随时整治排队秩序，防止加塞、卖位置等问题的发生。2017年上半年，院方协助公安机关抓获号贩子与代排队人员350余名。(记者 游天燚 张逸 王飞翔 左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