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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沂市兰山区一市民称其因“金山拆迁模式”经历梦魇之旅

时间:2017-07-05 10:00:08    来源:社会法制网    浏览数:46  我来说两句() 字号:TT

近日,山东省临沂市兰山区金雀山街道办66岁老人王进生爆料称:由于兰山区政府在东风东关片区改造过程中采用“金山拆迁模式”,不仅让他以及家人经历了七天六夜的梦魇之旅,还导致他的房屋遭政府强拆,财产严重缩水。临沂市东风东关片区拆迁指挥部为了能让他在拆迁协议书上签字,雇佣社会闲杂人员将他及家人囚禁在家中七天六夜,在这段时间里,这些拆迁人员分三班轮流倒替,采取放哀乐、放广场舞曲、敲打脸盆、用强光刺激眼睛、罚站、辱骂等多种方式折磨他们,让他以及家人七天六夜没合眼,身心受到极大伤害。虽然他多次报警,但出警人员以“这是政府的事,我们管不了”为由拒绝出面制止。在求助无望且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他被迫在委托协议书上签字,同意其弟弟王进勇代替他签订拆迁协议书。如此拆迁方式,还被拆迁指挥部冠冕堂皇地称之为“金山拆迁模式”,并被作为经验全区推广。

  王进生告诉记者,三十年前他跟胞弟王进勇停薪留职搞建筑,全家人经过20年的打拼,拥有了两处产业:一处在临沂市涑河北街与滨河大道交汇处的黄金地段购置三亩地建了一处建筑基地(顾家园),约1300平方米;一处在老城区沂州路与考棚街交汇处的黄金地段有1700平方米的房产(包括496.91平方米沿街楼)。

  2006年,临沂市政府搞涑河一期建设工程,其建筑基地(顾家园)面临拆迁。在没有任何人跟其谈赔偿的情况下,2007年8月16日,兰山区政府出动近千人对建筑基地(顾家园)的1300平方米库房进行强拆,建筑基地价值780万元的货物被政府拆迁人员拉走,去向不明,派出所还将其本人拘留。

  库房被强拆后,没有任何一个人与其谈拆迁赔偿一事。无奈之下,他与弟弟王进勇走上了上访之路,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仅国家信访局和全国人大他们就去了近百趟,他和弟弟因此也成为临沂市著名的“上访专业户”。

  2013年1月,兰山区政府拟进行东风东关片区改造,他跟弟弟王进勇位于沂州路与考棚街交汇处的第二处房产又面临拆迁。这次拆迁,在没有任何人跟他们谈如何进行拆迁赔偿的情况下,2017年5月13日早饭后,他和弟弟王进勇、妻子陈连荣被临沂市东风东关片区拆迁指挥部安排的社会闲杂人员控制在沂州路与考棚街交汇处的家中。

  这些社会闲杂人员将他们控制在房内后,就开始将其房屋用铁皮围住,挂上拆迁标语,仅留一个狭窄的通道出入,并安排四五个膀大腰圆的社会青年把守,还在其家门口撑起帐篷,支上锅灶生火做饭,用车拉来茶几和许多椅子,做好了长期围困的打算。在这些社会闲杂人员当中,还夹杂着部分政府工作人员,有男有女,均带着口罩。

  

网络配图

 

  据王进生老人描述:在刚被围困的第一天,我的手机还没有被没收,趁看守人员不注意,我拨打了110,大约过了20多分钟,警察来到现场,要我和王进勇到沂州路派出所谈情况,而控制我们的那些人也紧随身后跟到派出所。

  到了沂州路派出所,出警人员听完我们的叙述之后说:“限制人身自由不超过24小时不违法,再说警察也管不了政府拆迁,你们就回去吧”。我们要求做出警记录,该警察说:“做了记录也不会给你们,有什么用?”

  回去的路上,我们被这些人紧紧围住,快走到兰山区公安局门口时,我突然挣脱他们的包围,向兰山区公安局大门口狂奔并连喊“救命”,他们追上后把我按到在地,连拖带抬把我弄回沂州路的家中。

  我和王进勇被十几个人关在一楼的房间里,趁看守人员不注意,我又连续拨打了十几个110报警电话,但没有任何回应。过了一会,进来几个人让我到三楼,我坚决不同意,他们不由分说把我连椅子带人抬到三楼我的卧室,把我和妻子陈连荣关在一起。午夜,我和妻子陈连荣又被送到二楼分开关押。

  开始他们还让我坐在椅子上,但不准我闭眼,过了一会突然响声大作,敲锣声、砸钢管声、敲脸盆声、砸墙声将我震得晕头转向。他们轮流三班倒,敲击基本不停歇,一直到天亮。

  天亮之后,敲击声停止,有人给我送来煎饼、咸菜和一碗稀饭,在我吃饭的时候,有专人来拍照,证明对我服侍得很好。

  吃完饭之后又是响声大作,他们有两个人轮流架着我来回推搡晃动,让我片刻不得休息,只有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才休息一下,一旦休息就有人来拍照,证明我没有受到虐待。

  5月15日早上,我突然感到头部发胀,就告诉他们可能是血压太高了,要求量血压,他们拿来血压计一量,低压130,高压230,我就要求去医院,被看管人员拒绝。过了一会儿,有人拿来一片速效降压药让我含在舌头底下,一个看管人员说:“你别梦想去医院,我们外人送你去医院怎么解释?实话告诉你,你就是死了我们会马上撤人,你死在自己家里与任何人无关,还是乖乖地接受政府的拆迁条件吧!”

  大约半个小时后血压就降了,这时敲击声又响起来,他们还是轮班晃我,使我片刻不得休息(从此每天两次给我速效降压药含在舌头底下)。

  5月15日晚上,我的房间开始播放广场舞曲,他们把音量调到最高,这些人撤去了我的凳子,让我一站就是一夜,每当我站不住要瘫倒时,就由两个人架着来回晃。只有白天吃饭的时候才能够坐下来,只要我坐下来就有人来拍照,还要求我配合假装很愉快的样子。

  5月16日,看管人员看到我的身体变得非常虚弱了,就变本加厉地加大噪音,不让我坐下,一个高个女人用手硬扒我的眼睛并且加大力度晃我,过了一会儿,我眼前发黑就晕过去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把我晕倒的视频拿给王进勇及其他家人看,目的是把他们的意志彻底击垮。

  吃完中午饭之后,他们又把我架起来晃动,敲击声又重新响起,一直到5月17日凌晨响声才停止,随后我被带到三楼的一个大房间里,看到我的侄女和侄女婿三人,他们告诉我为了活命都同意签字了,希望我也同意,被我拒绝!因为我知道,在这种任人宰割的情况下,谈拆迁绝对没有公平!

  5月19日凌晨,看管人员为了彻底摧垮我的意志,就开始播放哀乐,声音非常大,还不时响起鞭炮声,我也被架着继续晃动。

  2017年5月19日早上7点多,我被送到一楼的一间小屋里,桌子上放着一叠带字的协议及其他文书,让王进勇签字,王进勇签字之后又让我在委托书上签了字。

  协议签订后,看管人员以“协议还没有审查”为由全部收走了协议,并且宣布“立即拆除房屋”。

  在被囚禁的七天六夜里,看管人员将我这六十六岁的老人百般折磨,导致我血压高达230,数次昏倒在地,我们为了活命被迫在政府没有盖章的拆迁协议上签字。房屋拆除时,大部分财产被砸在废墟中。

  据证人马晓东自述:我是王进勇长女王大萍的丈夫,2017年5月13日晚上9点多,我接到妻子王大萍的电话,称岳父王进勇被关在其胞兄王进生家中失去自由,要我一起去看看。

  大约晚上10点多,我跟妻子来到位于沂州路北段的王进生家。远远看到王进生的家被很多人围住,我们走近时,几个人气势汹汹地问:“你们来干什么”?王大萍说:“我是王进勇的女儿,这是我老公马晓东,我们要来看我爸爸。”这时有人喊:“又来了两个!”接着我们就被好几个人连推带搡带进屋里,只见岳父被几个人围住坐在椅子上,我们进来后就坐在爸爸的旁边,一会又来了几个人对我们进行了搜身,拿走了我们的手机。

  过了一会,王大萍的妹妹王晓萍也被带进屋里,我岳父王进勇就发了脾气,质问看管人员:“你们为什么要扣留她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留下他们是为了做拆迁工作,只要你们签了字,他们就马上可以出去。”

  晚上12点左右,我们四个人被分开关押,我被关在一间小屋里,他们让我坐在凳子上,有五六个人看着我。过了一会响起了敲锣声、砸钢管声、砸铁盆声、哀乐声、有时还放鞭炮,让我根本就无法入睡。

  5月15号,有一个人进来对我说:“你老婆王大萍已经不撑劲了,你去做她的工作行吗”?我问“怎样做工作”?来人说:“让你老婆签字就可以出去”,我说“可以”,但他并没有让我见王大萍。

  5月16号午夜,他们把我和王大萍、王晓萍送到三楼一个大房间里,房间里坐了三十多人,他们要我们动员王进生、王进勇签协议,当时王晓萍坚决不同意,我们就又被押到之前各自的房间。

  5月17日夜间,他们又把我、王大萍、王晓萍三个人聚到一块,让我们同意做王进生的工作,我们都同意了,但是与王进生见面时遭到王进生的严词拒绝。

  我们三人商议又去找我岳父王进勇谈,这时我的岳父也感到情况很严重,如果不同意签字的话,王进生的血压高达230,很可能就要出危险,就答应了。接着我们三个人就去“挑房子”,我们在几十个人的押送下半夜来到还没有建成的小区内,他们随便指了指几个楼就押着我们回来了。之后我又被关在原来的房间里,继续被多人看管,坐在凳子上听噪音,看管人员说:“只要王进生、王进勇不签字,你们一个也别想出去!”

  因最后王进勇和王进生签了字,5月19日早上8点,我被放出来。这恐怖的六天六夜使我终生难忘。

  感谢我的母亲钱玉芳,在我被关押的六天六夜里,她老人家打了6次12345市长热线求助和4次110报警,但回应都是:“这是政府行为,我们管不了”(有录音为证)。

  马晓东受妻子王大萍口头委托,声明如下:我的妻子王大萍因在伯父王进生家遭受政府拆迁人员六天六夜的关押,身心均遭到极大伤害,不愿再回顾和提起那段被关押六天六夜的经历,也不愿意接受任何媒体记者的采访。

  证人王晓萍自述:2017年5月13日晚上10点多钟我下了班回家,听妈妈说“你爸爸被关在了你大爷王进生家没有自由了”,我就打电话,他们的电话都提示“已关机”,于是我就骑电动车来到沂州路36号大爷(王进生)的家,我从老远就看见很多人围在那里。

  当我还未走到楼前时,有人大声问我:“你是谁?来干什么”?我说“我是王进生的侄女王晓萍,来看我爸爸王进勇。”他们很高兴地说:“来人呀,快把她送进去!”

  当我被他们送进去时,发现大姐王大萍和姐夫马晓东与爸爸王进勇待在一间屋里,有好几个人看管,这时爸爸王进勇非常着急地说:“王晓萍你来干什么!赶快走吧。”那几个看管人员说:“走没有那么容易,只要是你们家里的人,来几个关几个,一起做拆迁工作。”接着有几个妇女搜我的身,问我手机藏在哪里?我说没有带手机。她们用侮辱我的动作又满身搜了一遍并让我坐下,我大声问:“我上了一天的班需要休息,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回家,你们这不是非法拘禁人吗?”她们只是奸笑不回答。

  这时我大姐和大姐夫也哀求他们:“请让我们回家吧,我们还有工作,还有孩子。”这些人根本就置之不理。大约到了半夜,他们把我们四个人分别带到四个房间关押看管。

  我被关在一间小屋里,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有六七个人看着我,不一会儿就响起敲锣声、砸钢管声、敲铁皮声、鞭炮声,使我的头脑发胀。即便我去上厕所,也有三个女人紧随身后,并且还要开着厕所门。

  第二天(5月14日)他们开始在精神上折磨我,轮流诽谤和诋毁我的家人来刺激我,并且放刺耳的音乐让我听。

  大概第四天(5月16日),我已经困得头疼难以支撑,他们就拿手机视频给我看,是我爸爸王进勇被他们扒开眼皮用手电筒照眼睛,还有我爸爸躺在地上,有个人骑在他身上大喊大叫的视频;他们还把我大爷王进生大声呼喊“救命”的录音放给我听,这使我实在受不了了。我问他们:“我爸爸和大爷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况且身体还不好,你们究竟要我做什么才可以停止对老人的虐待?”他们说:“很简单,你可以动员他们在拆迁协议上签字,实话告诉你,你大姐和你大姐夫也不撑劲了,你们三个人是否可以一起做王进勇和王进生的工作?”我说:“你们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搞拆迁就不怕出人命吗?”他们哈哈大笑说:“在你们家里动员你们拆迁,你们就是死了,我们一撤人,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与我们有关?再说王进生血压200多,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要出事了,你就看着办吧!”这时我已经六神无主,就答应与大姐见面。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大房间,里面坐了二三十人,我大姐王大萍和姐夫马晓东站在那里,他们用十几个手机拍视频,记录我们的谈话。我大姐和大姐夫表态“愿意配合政府动员爸爸和大爷拆迁”,但是我没有同意,我说:“谈拆迁不应该用非法囚禁的方式,应该恢复我大爷和爸爸的自由来谈拆迁。”他们说:“在你们家里动员你们拆迁怎么会是非法囚禁?你大爷王进生就是再有本事,他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们非法囚禁?希望你们要心疼你爸爸和你大爷,我们达不到签字的目的是不会撤人的,这就是金山模式的拆迁。”最后我还是没有答应,就被押回了原来的小屋,这时看管我的人又增加了好几个,他们用更大的噪音干扰我。

  5月17日,我已经极度疲劳,在凳子上都坐不住了,这时他们用手机给我看我大爷王进生昏倒的录像,使我彻底崩溃嚎啕大哭,我同意动员爸爸和大爷接受政府的拆迁条件。下午他们又带我与大姐会面,大姐告诉我:“大爷昏倒之后,他们让我给大爷量的血压,低压130,高压230,大爷随时都有脑出血的危险,如果大爷和爸爸死了,给我们一个亿又有什么用?”晚上11点左右,他们把我们三人带到三楼一个大房间里与大爷王进生见面。

  当大爷王进生被带进来时已经疲惫不堪,我们按照看管人员事先嘱咐好的话说:“我们三个人并没有受到虐待,他们一直对我们照顾得很好,现在我们已经想通了,命毕竟比钱重要,希望大爷您就接受政府的拆迁条件吧。”

  没有想到大爷王进生突然发火说:“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用这种囚禁的方式谈拆迁就是一种耻辱,我们几天几夜不睡觉,怎么能清醒地跟他们谈拆迁?你们几个算是什么玩意?就随随便便地谈拆迁?这是任人宰割!你们知道吗?”我们坚持说:“我们已经崩溃了,我们想保命,我们也想保住爸爸的命!”王进生说:“你们想谈拆迁与我无关,你们就谈吧!”

  听到这话,看管人员喜出望外地说:“既然王进生授权给你们谈拆迁,那就谈吧。”

  当天晚上,他们好几十个人押着我和大姐、大姐夫去选房子,深更半夜地在未建完的小区里转了一圈,随便指了几座楼,就把我们押回来了。

  5月18日,他们让我们见到爸爸王进勇,爸爸的身体也很虚弱,他也知道王进生昏倒过两次,爸爸同意了我们的意见,同意保命要紧。

  我又被押回房间继续遭受折磨,我问他们:“我已经同意与政府合作,你们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他们回答地很干脆:“在你爸爸和你大爷没有签字之前,你们别想解脱,如果你们解脱了,那两个老东西就不会签字了!”

  5月19日凌晨,我们再次动员爸爸签字,爸爸同意了。天明之后,他们把我和爸爸、大姐叫在一起,拿了一摞文书让我爸爸签字,我爸爸因糖尿病一个眼睛已经失明,另一个是老花眼,根本不可能看清合同内容,就在每页纸上签了字。接着,我大爷王进生也在委托书上签了字。

  2017年5月19日8点左右,我们终于被放出来,我由于六天六夜没有洗脸洗脚,我的汗脚已经烂了好几个窟窿,看看我们一家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回想这恐怖的六天六夜,我痛恨这惨无人道的“金山拆迁模式”!

  证人郭宗民自述:2017年5月13日早上8点左右,陈连荣(王进生之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大叔(王进生)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围攻,请你赶快打110报警!” 我就赶快打110报警说:“考棚街与沂州路交汇处向南路东扬子网吧门前,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正在围攻我大叔王进生。”接警人员说:“之前有人报过警了,知道了!”

  随后我就骑车赶往王进生的家,到了楼前,发现有很多身份不明的人把楼围住,楼上挂满了拆迁的标语,我刚一靠近,他们就气势汹汹地问:“干什么的?”我回答:“过来看看。”他们说:“没有事赶紧滚开!”

  中午时,我又接到王进生的一个电话,让我赶快过去一下,接着我的手机就被人为干扰处于无法接通状态长达好几个小时。到了下午5点我接到陈连荣的一个电话,说楼上的门锁全部都砸坏了,让我多买些锁送去。当我拿着锁去他家,看管人员还是不让我靠近跟前,这时我听见王进勇在楼里大喊大叫要求打针,王进勇因为有糖尿病,到了时间就要打胰岛素,一些人在高声呵斥王进勇。

  到了晚上10点钟左右,我接到王进生最后一个电话说:“楼上所有的门都被砸坏,我们已经处于被隔离的非法拘禁状态。”随后就失去了联系,王进生、王进勇、陈连荣等人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证人王艳兰(72岁)自述: 2017年5月14日是母亲节,因王进生夫妇的子女都不在身边,我和老伴商量想让他们二人到我家过节,于是就给他们二人打电话,但都提示关机。下午一点半左右,我步行到王进生家叫他们。可当我走到他们家附近时,见到有一大群青年男女(约有一百多人)围住了王进生的家,并在王进生的大门前撑了一个红色的大棚,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刚要走进他的家门,这时呼啦一群人围住了我并大声问我:“你要干什么?”我连忙说:“我是来找陈连荣去我家一块过母亲节的。”他们说:“为什么不打电话?”我回答说:“打不通。”他们问我:“是谁让你来的?是不是有人让你给他们送手机的?”接着就有七、八个女人上来抢我的手机,有一个像头目的男人过来说:“既然她来了就让她进去。”接着我就被推进门。在屋内,我看到王进勇被十几个人围住,精神疲惫,房间内还播放着哀乐。

  这个头目说:“你知道吧,王进生是临沂最大的钉子户,还成天到处告状,现在领导发话就是让他别再告状,老老实实地配合政府拆迁,你要跟他关系很好能够做他的工作,我可以做主你与王进生见面,但只能动员王进生拆迁,否则你别想离开这里。”

  我非常气愤地说:“我不会配合你们这样对待王进生两口子,他们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况且身体还不好,要是出了人命你们要承担责任的,你们这不是非法囚禁吗?”

  头目哈哈大笑说:“这是在王进生自己家里,怎么会是囚禁?我们只是奉领导的指示做王进生的思想工作,我劝你还是帮忙做做王进生的工作吧,否则你也必须留在这里!”

  我被看管人员围住七嘴八舌地冷嘲热讽,一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看到天快黑了,那个头目又过来说:“看来你也顽固不化,这样吧,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希望你出去什么也不要说,要不就有你好看的!”于是我就留下了电话号码,他们才放我走。

  之后的几天里,我因为睡眠不好,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听到从王进生的家里不断地传来哀乐和各种敲击声。

  证人孙肖雷自述:我叫孙肖雷,是陈连荣的二妹夫。2017年5月13日晚,我妻子陈联英与大姐陈连荣微信视频没有联系上,5月14日晚上和5月15日中午多次联系没有回音,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5月15日晚上,小妹陈红来电话说,她下午去大姐家时,发现大姐家的楼房周围都用铁皮围起来了,外人不准进入,大姐住的楼上楼下都挂满了大幅的拆迁标语,周围有上百人来回走动。

  5月16日下午1点左右,小妹陈红又传来不好的消息说:“围在大姐楼周围的人很凶,根本不让靠近一步,并要我赶快离开,不要自找麻烦。” 我们判断:大姐陈连荣和大姐夫王进生肯定已经失去自由了!

  2017年5月17日早晨,我和妻子陈联英驾车赶到了临沂,并且联系了中级人民法院的退休法官孙风大哥和临沂日报社的前主编宋广贵先生、小妹陈红和她的丈夫张君刚,我们六人一起来到沂州路王进生的家门口。

  王进生住的楼周围都被铁皮挡住,我试图通过两块铁皮的缝隙进入探明情况,但被出来的五六个壮汉拦住,他们连拉带扯把我推开,我就质问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探望我的亲戚(陈连荣、王进生)?你们知不知道非法囚禁是违法行为。”

  这时有个青年过来撩起上衣露出腰带扣说:“我是公安的便衣。”我问:“你承认是公安的便衣是什么意思?公安也不能违法呀。”这位青年马上说:“我们也是领导派来的,我们的任务就是不让你们进去,其他的事我们不管。”

  孙风大哥气地两腿都打哆嗦,问他们:“你们说里面施工不让进去,铁皮墙内怎么没有一个施工人员?我们的亲戚(陈连荣、王进生)就在楼里面,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情况,要知道为什么几天都没有了他们的信息?我们就想进去看到真相!你们这是非法囚禁,这是触犯法律的,你们必须立即放人!”

  这些看管人员态度强硬地说:“这事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是领导派来干活的!”

  大哥看到这帮人态度嚣张,就拨打了110报警,报警40多分钟后,我们看到有几个警察从铁皮墙内钻出来问:“是谁打的110?”孙风大哥一边拿出手机对着警察录像,一边回答说:“是我报的110,但是你们为什么40多分钟才来到现场?派出所与这里一墙之隔,我们对你们出警行动迟缓有意见。我们的亲戚(陈连荣、王进生)都四、五天了没有音讯,我们想进去他们家里看一看为什么不让进?看守人员说是政府不让进,政府也不能违法!”

  警察说:“我们虽然出警,但管不了这个事,你们要去找政府。”

  大哥孙风说:“你们警察就是代表政府执法的,我们百姓报警非法囚禁,你们为什么不管?”警察说:“抱歉,这是政府行为,我们管不了,你们找政府去。”随后警察让大哥在出警单上签了字就走了。

  

网络配图

 

  王进生告诉记者,在其被逼签完委托协议书后,政府就将其房屋连夜拆除,他既没有见到拆迁协议书,也没有人告诉他如何进行赔偿。后来通过一位参与该拆迁工作的内部人员获悉,拆迁指挥部将他的两次被拆房屋这次一并处理,将他涑河一期拆迁的1300平方米建筑库房定性为住宅用房,而不是按照商业用房来进行补偿;对于沂州路拆迁的496.91平方米的商业用房,补偿标准为1万/平方米,而与其相邻的几家拆迁户的补偿标准均为2万/平方米,该地段的市场估价为4万/平方米,加上拆迁指挥部对于第一次拆迁造成的780万元财产损失仅仅给予认定18万,导致两处房产严重缩水。该内部人士也坦承,王进生的要求并不过分,政府的如此做法确实有点过。该内部人士还说,虽然拆迁人员让王进生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但这还是好的,政府对待其他拆迁户,更残酷的手段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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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涑河北街与滨河大道交汇处顾家园建筑基地的土地证)

  律师说法:依据《民法通则》第五十八条的规定,下列民事行为无效,其中第三项,一方以欺诈、胁迫的手段或者乘人之危,使对方在违背真实意思的情况下所为的,也就是说一方(拆迁方)如果通过胁迫等方式使王进生签订拆迁协议,那么该签订协议的行为无效,无效的民事行为,从行为开始起就没有法律约束力。该事件中,如果当事人的说法属实,那么政府跟王进生签署的拆迁协议就触犯了该《民法通则》规定的情形,同时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四条的规定,订立合同时显失公平的,当事人一方有权请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变更或者撤销。本事件中,如果拆迁一方以欺诈、胁迫的手段或者乘人之危,使王进生在违背真实意思的情况下订立的拆迁协议或合同,因王进生受胁迫无法平等协商,故其补偿标准与其相邻的几家拆迁户的补偿标准差距很大,王进生有理由认为该协议显失公平。

  根据《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第69条的规定,所谓胁迫,是以给公民及其亲友的生命健康、荣誉、名誉、财产等造成损害或者以给法人的荣誉、名誉、财产等造成损害为要挟,迫使相对方作出违背真实意思表示的行为。胁迫也是影响的原因之一。

  记者网上检索发现:前段时间,中央纪委、监察部发出通知,要求各级纪检监察机关按照十七届中央纪委第六次全会部署,切实加强对征地拆迁政策规定执行情况的监督检查,坚决制止和纠正违法违规强制征地拆迁行为,维护人民群众切身利益,促进科学发展和社会和谐稳定。

  通知要求,切实加大查办违法违规强制征地拆迁案件力度,重点查处采取中断供水、供热、供气、供电和道路通行等非法方式迫使搬迁行为,采取暴力、威胁手段或突击、“株连”等方式强制征地拆迁行为,以及《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颁布后仍然组织实施行政强制拆迁等问题。

  对有令不行、有禁不止的,违规动用警力参与征地拆迁的,因工作不力、简单粗暴、失职渎职引发恶性事件和群体性事件的,对违法违规征地拆迁行为不制止、隐瞒不报、压案不查的,要严肃追究有关领导人员的责任。涉嫌犯罪的,移送司法机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对征地拆迁中官商勾结、权钱交易的,要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绝不姑息。

  王进生、王进勇反映被胁迫签订拆迁协议一事是否属实?临沂市东风东关片区拆迁指挥部会如何回应?记者将密切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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