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福州鼓楼区征拆群体事件的跟踪报道
清明节前夕,我们对福州鼓楼区征拆群体事件进行了第一次报道,这起由政府征拆引发的群体性事件,因涉及租赁权人的保护及错综复杂的法律关系,非常具有典型性,故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新闻稿发出后,不少网友来电咨询事件的最新进展,也向我们披露他们遭受的类似不公正待遇,希望获得我们的报道和援助。这让我们倍感鼓舞,也更有兴趣就该事件进行接续的调查和跟踪报道。
4月6日,记者再次连线了位于深圳的好百年总部,但该名总部工作人员表示,其对现场情况不太了解,经营户之前就来深圳闹过事,但据福州门店反馈,“不明身份”但疑似城管执法队员近期仍在加固围挡,并开始在围挡上悬挂有关项目的建设的横幅,而门店仍对外开门,绝大部分经营户也仍在卖场内正常经营。他向记者转发了一段福建电视台综合频道新闻报道的短视频,并将其单位负责人的电话留给记者。
记者又连线了这名好百年负责人,该负责人则直言不讳得指出,新闻报告是不真实的。他说,好百年没有欺骗卖场经营户,他们虽收到有百安居要求解除租赁合同的函件,但截至今日也从未受到任何政府的征拆公告和通知,况且百安居也继续收取有3月份之前的租金,直到昨日(4月6日)才开始撤场,之前则一直“忽悠”好百年,卖场根本不会拆迁,他们还将继续坚守。
其次,好百年在2016年12月26日收到百安居要求 12月31日撤场的函件后,于12月27日召开商户大会通报了函件内容,并表达了我司立场(要求百安居方面出示政府要求拆迁的函件,需要至少6个月的清货时间和按法律法规要求的适度赔偿),但百安居方面至今都未能给出建设性的回复意见。
至于说仍在招商,则既不现实也不可能,好百年没有必要为此短期利益损害自己的商誉。说好百年侵占经营户租金则更是子虚乌有,每月5日收取当月租金是好百年的正当权利,好百年依约履行合同怎么变成不守诚信,违法扣留租金?这种歪曲事实的报道,好百年感到很无奈。现在,公司已通知门店告知经营户,一旦房屋被强拆,剩余期限的租金会全额退还,也同意与经营户签订租赁合同解除协议,互不追究之前的违约责任,这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但好百年绝不会为政府的违法行为(搭建围挡、秘密拆迁)行为买单。
听取好百年公司意见后,记者又根据视频上的电话,尝试联系作出该报道的福建电视台综合频道,但该电话始终打不通。最后虽打通,但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先是质疑记者身份,其后又推卸自己对相关报道不知情,随即便撂下电话。
注意到这段视频录制于爆发群体事件当天,可见,在记者走访新闻现场的时候,该新闻报告的“帮帮团”工作人员也是在同一时间到达。但坦率说,记者看到的情况与“帮帮团”了解的情况不尽相同,该视频虽然也说出了一些事情真相,但在很多问题上则是避重就轻,有意为政府开脱责任。比如,事件发生的导火索——围挡的合法性不谈;事件争议的焦点——政府的拆迁补偿不谈;事件中好百年工作人员被经营户非法拘禁也不谈(否则卖场经营也不会失控),只谈好百年与经营户的租赁合同关系。对此,好百年负责人直言官媒的上述报道是政府的授意,但记者认为,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不宜下此结论。不过,即便鼓楼区人民政府未给福建电视台综合频道施加压力,作出上述报道也有违时事新闻最起码的客观、严肃性,这不仅误导了民众,也搅乱了本来已降温的群体性事件,令人遗憾,也让人困惑。
带着自己的疑问,记者又联系了在本案中提供法律服务的两名律师。两名律师认为,目前他们已就外墙围挡起诉鼓楼区人民政府,也向政府申请了信息公开,但截至目前尚未收到政府的答复意见,他们也在等待。对于福建电视台综合频道的报道,他们也在向好百年收集相关证据,如果确有不实报道,会第一时间起诉电视台侵权,但具体细节不便透露。
他们认为,本案因政府围挡引起,但政府不予解释,百安居及房屋所有权人黎明集团也都予以默认,故现在将全部责任抛给好百年和经营户,目的不过是借经营户不明事实情况向好百年施加压力。而一旦经营户和好百年开始动迁,真正的拆迁可能才会开始,好百年不可能知道具体的强拆时间,要好百年给出拆迁时间表是无稽之谈,好百年也未签订有任何征拆协议,他们多次希望借助百安居拉政府一起协商解决此事,但至今也未得见相关政府工作人员。政府将好百年绑在道德高地,让好百年给经营户补偿不切实也没有任何法律依据。好百年和经营户的诉求并非是要多吃多占,而是希望政府给出公平合理的补偿,不是钉子户,也不愿当钉子户,且现在征拆面临装修损失和停产停业损失,政府也应该站出来给个说法。实际上,本次征拆过程存在的疑点众多,首先是是否符合公共利益,《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实施后,已禁止进行商业征收,而本次征收尚未完成土地收储就已在围挡上挂上项目建设标识,棚改项目将市中心核心繁华地段的房屋认定为危旧房屋,这本身就不合法、不合理。其次是评估程序不合法,评估好百年、经营户都没有参与评估机构选择,如果评估报告没出来就签订安置补偿协议,更是错上加错。再次,依法征收最后是作出补偿决定,由法院做强拆裁定,现在补偿决定没公告,补偿情况也没公告,甩开法院走强拆,只要政府敢拆,接下去必然就是败诉风险,将来政府官员被问责。
收稿时,记者还获悉,好百年楼下的百安居已经开始撤场,但撤场时张贴的是门店装修改造的声明。而卖场扶手梯被停电(停了3天后突然又恢复了),停电是政府行为还是百安居所为,亦或政府授意百安居所为现在并不清楚,好百年正在积极协调。但停电后,经营户又开始围堵好百年工作人员,部分工作人员顶不住压力,已经开始向总部递交辞职报告。两位律师表示,如果是政府要求停电、抑或授意相关部门停电,同样是违法行为,不过现在尚需等待时日查实相关情况,如政府决意不公开拆迁补偿情况,继续搞秘密拆迁,他们会向土地监察、纪委巡视组反映情况,好百年是上市企业,会为此事负责到底,也绝不会允许拆迁闹剧继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