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政府招商引资,发展地方经济利国利民,为招商引资项目落地依法创造良的环境,也是招商地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在由招商项目引起的征地拆迁过程中,如何在保障被征地农民合法利益的同时,让被征地农民的意愿与政府招商引资发展地方经济的初衷形成合力,进而取得“三赢”的结果,应当是每个地方政府都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但在山西忻州原平发生的一起由政府招商引资项目引发被征地农民“冲击国家机关”的案例,却很值得思考。
2011年9月,原平市政府招商引资项目,忻州豪德汇通物流广场开发有限公司与原平市新原乡班村签订协议,征用班村土地260亩,用于建设豪德物流园区项目。由市乡村三级签字盖章确认,豪德给予班村所有村民4万平方米商铺(平均每人15平米),从开工之日起两年交付。四年过去了,豪德不仅未予以交付,反倒把项目转卖给市政府,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了扶贫搬迁工程。与此同时,政府协议原定给予被占地村民每亩地12.8万元的基本补偿和按照占用土地560斤产粮折算20平方米的商铺的补偿,在实际落实中也是标准不一,甚至可以说是乱象重重,除了部分村干部和某些有“背景”的农民,获得协议规定的相应补偿(土地基本补偿,产粮折算补偿,人均15平的补偿)之外,大部分村民也仅仅得到协议中的很少一部分,更有未签字村民家庭的征地补偿款居然被村委会领取挪用,张金仁家征地的基本补偿款37万余元也被村委会挪用,未签字同意征地的村民张金仁,其征地的基本补偿款37万余元被村委会挪用至今未给。
因为协商未果,未签字同意征地的过半村民,原以为没有签字同意还可以在已被确认的征地里继续耕种,便在2013年4月政府下发禁止耕种通知之后,在春耕季节种上了玉米,岂料刚过2个多月,便被豪德项目方雇佣社会闲散人员一夜之间强行铲除了青苗。因为不满豪德方的做法和征地补偿款的发放乱象,部分村民一边阻拦项目施工,一边开始向各级政府进行上访,但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2016年12月26日,万般无奈的部分村民开始聚集到原平市市委市政府门前,要求市委市政府领导出面给予解释和解决问题,整个过程并没有出现过激行为,而市政府主要领导也现场答应并承诺,一个星期之内解决村民的诉求。此后村民也就各自散去。这过程中间也确实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因为有村民拿出手机对接待群众的副市长贾某拍照,此举引起贾某司机的不满,一怒之下把拍照手机打落到另一位患病老年村民的胳膊上,造成小伤流血,在被政府送往医院包扎治疗后并未提出任何要求,然就因为这一段“小插曲”,警方现场就以部分村民“涉嫌冲击国家机关罪”,对数名村民进行抓捕,在被抓的5人中,甚至还有一位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智障村民(妻子是残疾人,低保一直拿不到,反被优先考虑定罪)。
本以为事已至此不会再生事端,散去的村民也都认为一周之内反映的诉求会给出明确答复,然第二天,又有几位参与上访的村民在家中被警方“传唤”带走,尤其是对没有签字同意征地的村民居然悉数被传唤,罪名均是涉嫌冲击国家机关,随后警方还放出话来,谁阻拦项目施工就抓谁,如果不再阻拦项目施工,对已经被拘留的村民也将予以释放不再追究。为了让被抓的村民,尤其是有些仅在现场站一会就离开也无辜被抓的村民早点归家,村民都自觉的不再阻拦项目施工,然警方除了释放几位“有关系”的村民之外,以传唤为名被带走关押的5为村民至今没有被放出,其中有3人地被征走,却没有得到一分钱补偿金,而政府项村民做出一周之内解决诉求的承诺,也再没有下文。
不仅如此,原平检察机关还对被警方抓捕的张金仁、张天龙批准的逮捕,而事实上在张金仁、张天龙被逮捕之后,检察机关又以证据不足为由退回公安机关做补充侦查,如此自自相矛盾的周而复始,至今两人依然被关押在看守所,尚未进入司法程序,而据律师和知情人透露,即便是没有充分证据证明两人“冲击国家机关”,警方即使“抓错”,也不可能轻易释放,只要家属和被抓两人认罪签字,能够取保候审被判缓刑,就是“最好的结果”。而伴随着抓捕拘留的高压恐吓,已没有村民再敢追问征地协议的兑现问题,被侵犯的合法利益就这样被“雪葬”。反过来,在两位被关押者的妻子通过网上信访举报村委会非法挪用占用自家征地款事宜,在被告知可以到所属乡政府询问受理结果,而当两位前往政府咨询时,一位副乡长居然蛮横拒绝,并向两村民家属放言:有本事您再去告。
副市长承诺的答复变成了抓人,60多岁的老人成了冲击国家机关的首要分子,检察机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批准公安机关刑事拘留村民,杳无音讯的被挪用的征地补偿款,还有至今关押的村民,原平市的法治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