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履行任何法定程序,没有给1分钱补偿,没有事先通知,西属巴街道办薛书记、薛副主任就带着挖掘机来拆房子。我索要拆迁手续,并没有任何过激行为,西属巴派出所副所长魏强就打我,还带领警察抓我,将我关了7天,而且,还把我78岁的老妈给打了,我老妈的骨盆被打骨折,现在还在医院躺着!”2017年年6月9日,王星星站在自家被拆毁的房子前,激动地对接到举报,赶到事发地——山西省吕梁市离石区西属巴街道办霜雾都村采访的《法律与生活》记者说:“几年来,我们村被违法强拆的,有10多家!”
(王星星在自家被拆毁的“房子”前,向记者介绍相关情况)
“突然的强拆”
“2017年5月26日下午6点30分左右,西属巴街道办薛书记、薛副主任、西属巴派出所副所长魏强,带领五六十名拆迁人员,以及10多名警察,来强拆我家。我向他们索要强拆手续,魏强就带领着10来个警察一拥而上,强行把我塞进一警辆车就拉去了派出所。”王星星说:“接着,挖掘机就呼啸而上,将我家的3层楼房、整体院落毁掉了。”
“此前,我们已和拆迁办签署了《拆迁合同》,但是拆迁费一直不到位。后来拆迁办通知要重新签订《拆迁合同》,而且合同内容由他们拟定,我们不愿无条件接受这些,他们就来强拆了。”王星星的妻子李某对记者说:“魏强和他带来的警察,不抓违法强拆的街道领导,反而抓了阻止街道领导违法的我老公,而且还打了我老公。”
“在5月26日这一天,西属巴街道办的领导还带队拆了我村郝振梁、刘立民家的房子。”王星星的姐姐王巧玲对记者说:“同样也是没有履行法定程序,没有依法补偿。”
(郝振梁向记者播放房屋被强拆的视频,右为刘立民)
“没有对我家240平米的房子进行补偿,没有通知我,街道办领导带来了四五部挖掘机拆我家房子。我和妻子阻止,警察就把我和妻子都抓到了派出所,关了一天一夜。不给我饭吃,没有拘留证。”郝振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没有给我补偿,没有拆迁通知书,西属巴街道办领导带人把我家拆了。”刘立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你们村被强拆的大概有几户?”记者问。
“从2013年至今,有10多家!”刘立民答。
戴手铐的被拆迁者
“我被抓到派出所后,他们给我戴了手铐,而且是背铐。”王星星说:“我被拘留了7天,他们没有给我《拘留证》。”
“我们真的不明白,人民警察是保一方平安的,可当有人违法强拆我们百姓的房子时,警察却不管,而当我们阻止这种违法行为时,警察立马就抓人,还拘留,就连《拘留证》都不给!其间我们根本没有过激行为。”王星星说。
骨盆骨折的老太
“看到薛书记、薛副主任、魏强带着一群警察和好几辆挖掘机来拆我家的房子,我妈妈吓得坐在了地上,没敢靠前。房子被拆完之后,我妈在废墟前找寻我弟王星星。有村民告诉他王星星被警察抓到派出所去了。”王巧玲说:“我妈跟我说,‘房子也拆了,咱们去找派出所领导说说,求他们放了星星,让他回家吧!’我随即领着我妈去了派出所。”
(王巧玲在回忆李爱龙被打的情况)
“我妈刚进到派出所院里,就有人大吼让出去。我妈求见派出所的领导,副所长魏强冲上来就骂,还命令旁边人把她轰出去!’旁边的人还没做出反应,他就上前拖着我妈,接着有人参与进来,把我妈拖到大门外,扔在了地上。我质问他们:‘你们警察怎么还打人?!’魏强又踢了我妈一脚,说‘打了你能咋样?!’我说,‘派出所是打人的地方?!’魏强说,‘拉进来!’这时,我看见魏强坐到了我妈的身上,我妈发出了惨叫!她小便失禁,尿到了裤子里……”王巧玲说:“我本想前去救我妈,可是有几名警察过来,薅住了我的头发把我扯进了派出所的屋里。”
“我没在现场,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我妈被打伤了,给扔到派出所院门外没人管,很危险。”郝月红说:“我赶到时,我妈在派出所大门外已经躺了5个小时,已昏迷不省人事。因为派出所不管,我们只好把她送到医院救治。”
在离石区人民医院,记者找到这位78岁高龄的母亲李爱龙。她正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呻吟不止。
(病床上的李爱龙老人)
她的手臂上有多处青紫的痕迹,还有一处已经结痂的伤口。
在她床头病历卡上有这样的内容:骨盆骨折。
“我妈不仅被魏强谩骂、推搡,还被他殴打,他坐到了我妈身上,造成了盆骨骨折。”王巧玲说:“20多天了,魏强和政府官员都置身事外,没有一个人前来探望探望。我们上访到了区公安分局和市公安局,还有纪检委、政法委等,都没有人出来解决问题。”
“不履行法定程序就强拆农民的房屋,而且警察违背中央中纪委的规定,以及公安部的禁令,参与强迁,还殴打老人致伤,难道上级部门不该出来解决问题吗?!官员们都把‘群众的利益无小事’挂在嘴边,现在把百姓的房子拆了把人打伤了,为什么没人管?!”郝月红激动地说:“难道不该对我弟做出合理的赔偿吗?!难道不该给我妈一个说法吗?!难道不该追究打人者的相应责任吗?!”
目击者:一个人压在了老人的身上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目击者说,她进到胡同时看到一堆人在那里撕扯。老人在地上躺着,撕扯中有人压在了老人身上,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没站住。之后就看见警察把陪同老人的一个女子扯进了派出所院里,然后老人就一直独自躺在地上,没人管。
另一位不肯透露真实姓名的赵赫(化名)告诉记者,当时他也在现场。有人喊:“拉出去!”还有人喊:“掼出去!”现场很乱。老人家就到了外边,她的胳膊上都是血,衣服都烂了。派出所的人围着她。她躺在派出所外边。我用手机录像,被姓魏的副所长把手机抢走了。
被投诉方:未予回应
为了核实李爱龙一方所反映的问题,记者于6月10日,来到了吕梁市委宣传部。
陈副部长接待了记者。
在他的安排下,记者与吕梁市新闻中心彭主任取得了联系。他随后与离石区新闻办任主任进行了沟通。
记者随后赶到了离石区委新闻办,侯姓工作人员接待了记者。
记者请他联系西属巴街道办和派出所,在2个工作日内,就李爱龙一方的投诉做出解释和说明。
直至1月16日,记者也未收到任何答复。为了听到被投诉方的声音,记者于下午3点18分许,给任主任打了电话,任告诉记者,他也在催促街道办给做出回复。
通话结束前,记者请任转告他们,在周一(6月19日)之前,给予回复。
直至6月20日10时,记者仍未收到来自吕梁市离石区的任何回复。
6月21日下午1点35分许,记者进行了最后一次努力,拨通了西属巴派出所所长刘杰的电话。
就李爱龙一方所反映的魏强率众参与强拆、打伤李爱龙的情况,记者请刘所长联系魏强做出答复。他说魏强请假了。
21日下午2点5分许,记者接到了自称是“魏强”的人打来的电话。
记者正要核实李爱龙一方所投诉的问题,他明确告诉记者不接受采访。
对于吕梁市离石区西属巴街道办霜雾都村王星星、郝振梁、刘立民等被强拆,以及李爱龙老人的后续情况,本社将保持关注。(《法律与生活》深度报道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