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哥”真容。
摆弄相机的程军,透着一股文艺范。当事人供图
“奶茶哥”是个近一米九的大个子。
“这个‘奶茶哥’是谁,搞音乐能填饱肚子?”
“既然不愿接手,那放开你的父母,让我来吧!”
……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刊登《“奶茶哥”为音乐梦拒接千万家族企业,把老爸告上法庭》的报道后,连日来引发网友热议,一度登上了新浪微博的“热搜榜”。众人好奇的是,这个95后“奶茶哥”程军到底什么样子?紫牛新闻记者经过多番努力,终于说服“奶茶哥”和他的女友小殷接受面对面采访。
初见印象
大长腿、双眼皮、有小酒窝的羞涩男生
7月7日上午9点半,紫牛新闻记者按约定来到位于南京江宁区龙眠大道附近某小区,在一幢高层住宅的跃层二楼上,见到了“奶茶哥”程军和他的女友小殷。
“真不好意思,大热天让你们跑这么远。”一进门,程军和女友就客气地和记者打招呼。
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白净,双眼皮;不怎么爱说话,但爱笑;声音清脆,却有面对陌生人的羞涩——这是“奶茶哥”给记者留下的初印象。
就在客厅聊天。环顾四下,布置有些乱,可看上去挺温馨。角落里,还有个可爱的猫窝。
桌上堆满了雅思书籍,几件乐器整齐摆挂在墙上——谈到音乐,“奶茶哥”放松下来:“萨克斯是从初中开始学的,高中一直在南京上课,高二参加过几次比赛,包括常州市举办的比赛,获得二等奖,其他比赛中也拿过金奖。”他说,这个兴趣延续到大学,甚至赶时髦组建过乐队。
高考那年,程军艺考分是全省169名,距离理想的学校录取线3分,但比现在就读的大学专业高二十多分,大一时还有些不甘心,想一门心思学音乐,毕业后考音乐方向的研究生或出国深造。这就是他最初的人生规划。
自我剖析
之所以暑假打工 是觉得自己动手能力太差
“奶茶哥”说,房子是合租的,一个月他要付1200元。“房租是老爸帮我付的,他觉得出来住环境好点,可以让我安心学雅思。”不过6月30日暑假开始后,程军有一半时间在打工。
打工的地点是一家奶茶店,一天至少要工作8小时,点单、传奶茶,有时候也下手做,这一天下来能挣100多元。这些钱够程军平时生活费了。
女友小殷在旁边不断“爆料”:他偶尔也会接一些“商演”,比如当天晚上为一场酒会演奏萨克斯,20多分钟可以挣好几百的劳务费。
“卖奶茶也好,偶尔接点商演也好,我就是想自己赚出报考雅思的费用。”程军说。
家里条件很好,为什么还要暑期打工?
“说起来还是读大三上学期,跟老爸打官司那件事之后,我也想了很多,觉得自己平时太受宠,动手能力太差了。身为男生,该为家里分担一点。所以,我就想锻炼一下,正好女友也喜欢那家的奶茶。”说到这里,他眼神望向女友,嘴角露出笑意。“打工一周了,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赚钱真的不容易。”
为什么告
把老爸告上法庭 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
谈到这儿,紫牛新闻记者也疑惑起来:面前这个有些羞涩但很努力的小伙子,会因拒绝千万家产将父亲告上法庭?
“也有个过程吧。”谈及与老爸对簿公堂的事情,程军表示,去年上半年,自己还一直想在音乐方面继续深造,结果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老爸突然告诉我,已经把他名下的一家公司过户到了自己名下,“事前没有任何商量,我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这的确打乱了我的规划。”
程军跟他老爸几次谈判,结果并不理想,最后老爸还是妥协了。可怎么把过户的公司退给老爸呢?“我去咨询了律师,感觉直接把老爸告上法庭,撤销过户协议,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由于企业是在当事人不知情时进行转让的,也未实际支付转让款,法院自然裁定协议无效。
父子就是父子,打了这场官司,“奶茶哥”依然与父母关系融洽。
他笑着说道:“其实我与爸爸妈妈的关系一直挺好的,只是我自己此前对接手公司这件事情有所抵触,所以才选择用打官司这种比较极端的方式。可儿子还是儿子,该乖还是要乖,当父母的也不容易。”
心路转折
音乐之路太窄,作为男生不想太安逸
经历了与父亲的纠纷之后,“奶茶哥”对未来也有了更多思考。
“我正在准备9月份的雅思考试,争取大四毕业后去英国或澳洲读研,学商科,再到一些大公司工作,经历过一些锻炼,再回头考虑老爸的建议。”这是他现在的想法。
从为音乐梦想状告老爸,到计划出国学商科,再到回头逐步接手父亲的生意,前后不过半年时间,很多网友不能理解,“奶茶哥”心思变化咋这么大!
面对这个问题,程军停顿了一下,慢慢回忆道:“大二暑假以后知道那件事,去告老爸是在大三上学期。之后家人再也没跟我谈起这件事,但我自己考虑了很多。对于男生来说,学音乐以后的发展空间很窄,师兄师姐毕业后大多当老师或去代课,每月有固定的工资,但作为一个男生,我不想过平淡安逸的生活。再说,家里就我一个孩子,父母这些年,的确不容易。”
同校声乐班的女友小殷在旁补充说:“我们这些院系的学生,出来都是参加考编,考编后基本上去小学当老师,起早贪黑的。用20多岁的青春,很容易望到60岁退休后的日子。”
“那是要放弃自己的音乐梦想吗?”记者追问低着头的程军。
“不是要放弃音乐。丰满的理想有时候抵不过骨感的现实。看看身边的人,我觉得还是要现实一些,把音乐当作一种爱好,但没必要作为人生追求,毕竟,没多少人能成为艺术家。”说这话时,“奶茶哥”抬起头,眼光望向窗外。
曝光之后
父亲也跟他打趣喊他“奶茶哥”
紫牛新闻刊登上次的报道之后,程军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澜。尤其上了微博热搜榜,身边朋友同学看了,纷纷来打趣,让他始料不及。
“虽然用了化名,可熟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女友小殷反问记者:“为什么不起一个诗意一点的化名,叫程军,太老土了。还有,我原来的确希望用化名的,可没想到产生误会:大家说他的女友怎么是小张了(报道中的化名),是不是换了?我要求用真姓,小殷。”
一夜之间成为网络红人的程军说,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被朋友们调侃改了名(报道中为化名),纷纷叫“奶茶哥”,一切还是按部就班。前两天,他回到金坛老家,跟父母说起了被扬子晚报紫牛新闻报道的事情,父子俩都不约而同地笑了,没有尴尬,反而感觉亲近,因为老程也被一帮熟人打趣了。
“倒是刚进门,老爸就跟我开玩笑:哎,‘奶茶哥’回来了,赶紧吃两颗葡萄!闹得我很不好意思”。程军低头笑着说。
对于网上的一些负面评论,“奶茶哥”显得很坦然,“我不是很在意,可我上二年级的表弟好像比我气愤得多,一直在那些负面评论下面反驳,给正面的评论都点了赞。”
见采访要结束,“奶茶哥”女友小殷看着他,再三叮嘱记者:“一定要告诉网友们,他已经有女朋友,是小殷,千万不要再给我化名小张了!”
“这事儿没什么,他现在的想法就挺好,我们很支持。”老程在电话中说。
身为金坛当地一位明星村干部,老程笑着说,不要再关注他儿子了,要报道就多报道一下他们村,尤其是他们村里的几个合作社,正需要支持和曝光呢!(实习生沈忱 韩琪 记者于英杰)